是仙是魔,與他而言根本不重要。
他只想要強大與自由,犧牲任何代價,都在所不惜。
“燼言師兄。”
疼痛幾乎麻痹他的神智,江燼言緊閉雙目,眉頭壓低,忍耐著極大的痛苦。
江燼言覺得自己是幻聽了,那個心善得有些愚蠢的小師妹,怎么會到這里來。
她指不定被榨干成了什么樣子,慘白著一張小臉,逃又逃不出去。
江燼言想到她偶爾對他露出的狡黠和傲嬌,像躲在樹下的小草,傲嬌地抖一抖落在身上的露水。
他手上的動作更急切了一些。
救她,他要救她。
烏黑的血液從他唇角落下,這樣強烈的反噬,縱使是天之驕子的他也承受不住。
宋斬秋故技重施,變成一棵無人注意的雜草,穿行這地磚縫隙溜了進來。
江燼言不知在干什么,但看這情況,似乎不太妙。
她挪動著根須往牢房里爬,又喊了一聲:“燼言師兄!”
江燼言陡然睜眼,環顧四下,終于看見那棵拼命抖動葉子的小草。
體內的根骨蕩了一半,魔氣絲絲縷縷鉆入那些骨頭,他瞳仁的顏色頃刻間變了,右眼的血色像是從眸底噴涌而出,吞噬原本的黑茶色。
“師兄,你在做什么?!”
宋斬秋見狀暗道不好,也顧不得其他牢房有沒有犯人注意這邊,搖身一變化作人形。
江燼言忍著悶悶的疼痛,抬眼看她,厲聲道:“你怎么來了?!”
他希望她從江恕行的桎梏中逃離,卻不希望她出現在這里。
畢竟這里太危險了。
江燼言對那一聲呵斥般的拷問,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畢竟這個小師妹,善良得有些愚蠢。
“燼言師兄,我來救你來了!”
果不其然,江燼言閉了閉目,神情仿佛有些無奈,又有些難言的觸動。
“這里很危險……”
江燼言偏過頭,讓那只血色的眼眸避開她的視線。
他能說什么呢,在心底最暗處的角落,他當然是欣喜的。
從前的道歧把他丟進牢里,從來不管他能否敵過墮魔的犯人,只讓他自己爬起來。
當人遇見自己無法改變的痛苦,只能欺騙自己接受。
江燼言一遍遍告訴自己,這是師尊在歷練他,這是師尊看重他。
可真正的答案是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江燼言的聲音有些嘶啞,像倒塌的房屋里最后一根橫梁,將碎未碎。
“不用來救我。”
完全需要反著聽的一句話。
宋斬秋暗地嘲笑他的別扭,揮袖布起一層結界,隔絕了外界的窺視。
她走上前一步,捋起袖子露出瑩白脆弱的手臂,鄭重道:“師兄,我要救你。”
溫軟懷柔,但語氣之堅定竟然讓人無法反抗。
江燼言的視線從破敗的地面游移到她素白的裙角,漸漸向上,看向她那含笑的面容。
“江燼言,實時好感度二十。”
長達兩千年的無助,他終于等來了他的救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