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族人向來有著征戰六界的野心,從上到下,無一例外。
停戰的決議一出,雖然無人敢反江燼言,但也算舉國騷動。
任外界如何勸說,江燼言不動如山,絲毫沒有改變決定的想法。
“魔君大人。”
門外的侍女輕聲行禮的聲音將宋斬秋游移的神思喚回來。
門外高大的身形撥開層層疊疊的珠簾,穿過結界走進這座嶄新而奢華的宮殿。
“秋秋。”
宋斬秋轉頭看向他,今日的江燼言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他的唇色殷紅,俊美的五官與從前無甚差別,只是這周身的氣質里透著些許邪性。
宋斬秋眨了眨眼,思慮再三問道:“今天有人惹你生氣嗎?”
江燼言緩慢地踱著步子,腰間龍紋的腰封隨著他的步子栩栩如生,極具侵略性。
“秋秋,你還記得從前,你我與……兄長,在仙宗的事嗎?”
他的瞳眸中閃著幾分奇異的光彩,似乎非常好奇這個答案。
宋斬秋已經很久沒有從他嘴里聽見兄長這兩個字了,今天忽然提起,不知意欲何為。
她點點頭:“記得。阿燼為何忽然問起這個?”
面前的人面色僵硬了幾下,唇角的弧度都有些詭異。
宋斬秋捕捉到這一絲不尋常,整個人緊繃了起來,余光掃過宮室內的陳設,計劃著逃跑路線。
“那秋秋還記得,兄長嗎?”
“那個剜了你心頭血的兄長,如今已是神界的天帝了。”
她心底立刻有了一個猜測,卻不敢完全確定。
宋斬秋想著兩全的話術,面上的笑意不變:“當然記得,從前我愛慕于他。”
江燼言的瞳孔緊縮了一瞬,如毒蛇游走叢中,腳步輕緩,卻壓迫感滿滿。
他伸手觸上她的發,指節無意碰觸到她的臉頰,溫熱的觸感讓他愣神許久。
“如今……已經忘了他了,對嗎?”
江燼言的大手順勢落在她的側頸,如此細弱的脖頸,他只需要輕輕一掐,她便會永遠地躺在自己懷里,哪也不去。
宋斬秋覺察到他的殺意,心跳兀自快了半拍。她伸手搭上他的手腕,歪頭用柔軟的臉頰蹭了蹭他的手。
“對不起,阿燼,我忘不了他。”
她緊盯著面前人的神情,她此言一出,他狹長的眸光里涌現幾分狂熱,又帶著幾分不甘的恨意。
這個人不是江燼言。
顯而易見,他是那個陰沉乖張的江恕行。
江恕行瞳仁中的燦金很難隱藏,偶爾顯露時,別人會以為那是燭火的倒映。
他的心瞬間充盈起來,干涸了三千年的河流終于得到了源頭的饋贈,喜悅與沉醉奔騰而下,沖垮他堅冰般的心墻。
但江恕行沒有忘記自己此刻是誰。
他的秋秋,不知何時回到了江燼言的身邊,還與他如此親密。
嫉妒之火熊熊燃燒,粘稠而恐怖的欲望作祟,他用了最大的努力去克制,卻還是抑制不住地俯身吻上她的眉心。
珍視至極,又帶有祝福的一個輕吻,如同羽毛輕輕拂過眉心,只留下一點酥癢。
宋斬秋搭在他手腕上的手微微收緊,此刻她明知面前的是江恕行,卻依舊表現出對江燼言的親密來。
她抬起另一只手環住他腰間冰冷的腰封,像擁抱一樣輕輕往他懷中縮了縮。
像慰藉,又像賜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