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他片刻便能發現她的不對。
“你的魂魄……”
江燼言觸及她的一瞬間便感受到她脆弱的神魂,仿佛易折的草木,風一刮就碎了一地。
他的大手灼熱,握住宋斬秋的手腕,兩指放在她的脈搏處,面色褪得慘白。
“你的……誰拿走了你的魂魄?”
他的言辭有些斷續,方才重逢的歡喜消失得一干二凈,取而代之的是惶恐和怒火。
江燼言不明白,為何他的一切都要被奪走,明明他也從未做錯過什么。
宋斬秋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力道微弱,江燼言卻立刻將她放開了一些。
“我沒事……”
她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卻看見面前的江燼言眼底瞬間泛起驚濤駭浪,她很少在他臉上看見這樣恐懼的表情。
血。
鮮紅的血,從她的唇角,鼻子,耳孔淌出來。
江燼言心跳幾乎停拍,他當機立斷,要為她運氣療傷,卻被宋斬秋一把按住了手。
宋斬秋抬手擦了擦那些血,露出個比哭還慘白的笑。
“阿燼,你是魔,你救不了我的。”
她那本就虛弱的軀體被江燼言渾身濃郁的魔氣一沖,只覺得自己要死得更快了。
宋斬秋淡笑著,好像不甚在意自己的死活,如此判了他死刑。
之前那具軀體本就是凡人,哪怕只有兩魂六魄,養護得當,還是能抗一抗的。
如今她回到了牧靈草體內,至臻至純的靈氣,也就意味著魔氣對她的影響十分大。
江燼言僵在原地,只覺得渾身溫度降至冰點。
他是魔。
此生作出的最勇敢的一個決定,卻釀成了此生最大的錯處。
江燼言跌坐在原地,絕望間竟然忍不住想發笑。
宋斬秋看著他,目色溫和,如一汪溫涼的池水。
她編好了緣由,想解釋自己為何丟失了那一魄,可面前的少年卻立刻抬手結了個結界,將二人完全隔絕開來。
秋秋不能接觸魔氣,他絕對不能害了她。
不就是一魄嗎,他一定有辦法找回來的。
這世間禁術邪法多如牛毛,他總能救她的。
“秋秋別怕,我,我一定會救你的。”
一席華貴的玄色衣袍在地上掃了一通,江燼言終于站了起來。
他的腳步都有些踉蹌,走出院門時甚至被門檻絆了一跤。
宋斬秋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有些擔憂,但那擔憂是關于江燼言還是任務?她也無法分清。
“系統,和我匯報他的實時定位。”
宋斬秋的音色冷若碎玉投珠,唇角的血跡仿佛沒有對她產生影響。
看著愈發心硬的宿主,系統什么也沒說,應下她的需求。
“宿主,他去了天界。”
宋斬秋微微抬眼,看向天邊那團微小而遙遠的天宮,心跳沉沉。
她心里隱隱有些直覺,自己從前與系統的交易,意義重大。
因此她選擇變得不擇手段,哪怕用欺騙的手段,她也要完成任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