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處水深渾濁,惡臭無比,沾染了不知多少人的血污糞便。
徐渡幡看著宋斬秋睡下后,才來到了這里。
這里是壽王府的水牢,重刑犯都被關在這里。
一根鎖鏈捆住雙手,一條人便泡在這惡臭的水里。
徐渡幡很少親自踏足此處,他今日卻也不顧什么臟污,只想親自來審這兩個狗膽包天的刺客。
他們渾身上下并無刺青,想來也不是哪個世家的死士。
徐渡幡用一方素帕捂住口鼻,蹙眉看著手下對這兩人施刑。
這里刑具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吊著他們一口氣,上好的人參封在他們嘴里,硬是要叫這二人生不如死。
起初這二人是不肯吐半個字的,只是刑具用得多了,鐵人也要化在這里。
“若是不說,便每日取他們的肉二兩,互相喂食。”
徐渡幡坐在輪椅上隱在暗處,衣袍微微染塵。
那兩個人眼底透出恐懼,身上的疼痛起初還能忍耐,但時間一長便愈發疼起來。
況且,面前這個謫仙般的王爺,竟想出這種法子。
便是不被折磨死,長此以往也要瘋了。
其中一人急忙支吾出聲,身子如秋風打過的枝頭枯葉,抖得厲害。
“我說!我說!求您給我一個痛快,求您!”
徐渡幡手里審過的人數不勝數,連死士嘴里他都能敲出幾個字,這些拿錢辦事的刺客自然不在話下。
“是……一個名叫槐柳的人,花錢買您的命!”
徐渡幡在記憶里找不出這個名字,蛇眸瞇起,流露出幾分危險,他笑意鬼魅,威脅道:“胡說,是要付出代價的。”
“沒有!沒有胡說!就是他!他給了我們一大筆錢,要買您的命!”
徐渡幡靜默不語,又看他掙扎了幾番,見他仍未翻供,這才收回陰鷙的視線,擺了擺手,示意給他一個痛苦。
白刃刺入,紅刃抽出,心臟立刻爆裂停跳,他終于死了。
“剩下的,幾時說出些新的,幾時才能死。”
徐渡幡冷眼看著那濃漿般的血噴射,嫌惡地蹙眉,一邊離開,一邊下達殘忍的命令。
月如銀鉤,徐渡幡才剛出水牢,那邊下人便急急忙忙傳來了令他血液逆流的噩耗。
——“世子殿下,世子妃吐血了!”
徐渡幡一推開門,看見的就是滿地刺目的烏紅血液,和她慘白的臉頰邊上濺著的幾滴黑血。
“醫師呢?”
他動作有些狼狽,片刻后才穩健地行至她面前。
徐渡幡伸手一撈,滿手的黏膩烏血。
驚駭席卷他全身,血液都凝結住了,他纖長的眉眼輕抬,露出幾分孩童般的無措:“……怎么辦,秋秋你吐血了……”
系統淡淡道:“宿主,排毒呢,別怕。”
宋斬秋低頭一看,地上那一汪黑血里,裹著幾個可怖的血塊。
“沒事,我沒那么難受,別擔心。”
徐渡幡眼瞳顫著,片刻間眼眶竟盈滿了眼淚,欲掉不掉。
“你若出事,這壽王府便無人能活。”
“諸多性命系在你身,天若有眼,便不會叫你有事。”
徐渡幡聲調平平,聲音暗啞,說出讓在場所有人背后一涼的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