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顯然藏著一種看好戲的意味,徐渡幡知道,這是她在調笑自己。
“從前琢之只怕夫人嫌棄,如今,夫人親口說并不嫌惡。”
“況且,我半刻也不想同你分開。”
宋斬秋沒什么不好答應的,這是這樣一來,她暗箱操作的時機又少了些。
她想了想,提出一個真心的建議:“我睡相不太好,可能會踹到你的腿,沒問題嗎?”
然而,待她說完這句話,徐渡幡卻不語了,方才冷鋒一樣的目光逐漸變得清澈,他微微瞪大眼睛,玉白的臉上染上幾分薄紅。
宋斬秋詫異:“怎么了?”
“夫人……”
“沒想到夫人竟想與我同床共枕,我只是想與你同屋而眠……”
雖然這是條毒蛇,可惜也是條純情的蛇,略一調戲,便扭捏地將尾巴纏住她的腕子,把腦袋往她手心里埋。
宋斬秋眨了眨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來如此,是我會錯意了,抱歉。”
她的笑意澄澈,像冬日暖陽拂雪而過,徐渡幡收回視線,心中的占有欲和愛欲虬結扭曲,濕噠噠地纏繞在心房。
他聲音放輕了些,不敢抬頭看她:“所以夫人,也肯與我同床共枕?”
“為何不肯?夫妻本應如此。”
徐渡幡良久不語,只頰邊的薄紅蔓延到了眼瞼,這薄紅如今看來卻不像淚意了,莫名帶著一種癡戀的意味。
“夫人對我真好啊。”
他尾音清揚,帶著一種純然的迷醉。
徐渡幡回過神來,唇角牽起一個欣喜的笑:“就連路邊的乞兒都對我冷嘲熱諷呢……夫人對我真好。”
系統此時弱弱地出聲:“徐渡幡,實時好感度七十。”
“宿主,你真的要和他同床共枕嗎?”
宋斬秋還沒回話,面前的徐渡幡的視線從她身上移回去,那沉溺的神情褪了半分,他有些無措。
“夫人放心,我叫人隔個碧紗櫥,不會冒犯到你。”
他抿起一個滿足的笑,眼瞳顫了顫:“我只是,想離秋秋再近一些。”
系統聞言,縮了回去不說話了。
宋斬秋沒理它,回應徐渡幡時沒有猶豫:“好。”
壽王府的下人們辦事一向高效,只幾個時辰便將碧紗櫥隔出來了,徐渡幡為她布了一張華美的床,甚至比她從前屋里的那張床用料還要好。
徐渡幡歇得早,宋斬秋卻能折騰很久,她坐在梳妝臺前,將珠花卸下,頭發梳順,又取了杏仁膏摸臉。
好一番功夫,徐渡幡就坐在一旁的榻上,小幾是攤了一本書,全然沒有翻幾頁,都在看她了。
這種熨帖的感覺難以言喻,他只在此刻才體會到書里寫的“共剪西窗燭”,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怎么還不睡?”
宋斬秋擦完臉轉頭看向她,燭火搖曳下,她的神情柔和。
這是他的妻。
徐渡幡怔怔看著她,輕聲喃喃:“在看……我的小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