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斬秋被阿夜催促著,步履不停。
估摸著這會兒,徐渡幡應該已經知道了自己坎坷的身世,壽王早晚也會知道的。
面對那個暴虐無道的壽王,她必須演成被蠱毒控制的樣子,如此后續圓這個謊時,也不會有差錯。
又是同樣的地方,這間偌大的地下宮殿,幾乎要成了壽王的審訊室。
阿夜將她帶到,與壽王對視一番,識相地退了出去。
宋斬秋站在原地,身后傳來大門關閉的巨響,在這冰冷的殿內泛著回音。
她面無表情,睜著眼睛垂下腦袋,沒有下跪行禮,宛若一個被操控的木偶。
壽王背對她站著,手里捏著那把匕首,面具下的神色猙獰。
“這東西,你從哪來?”
他壓抑著怒意,轉身看她,見她居然不曾下跪,怒意更甚。
宋斬秋機械地抬起頭,面無表情:“不知道。”
壽王氣得唇瓣顫抖,他緊緊攥住那把匕首,聲音強硬起來:“你將它交給我,想證明些什么?!”
他多疑的性子不會放過任何一種可能性,這東西,當年他系得很緊,用的是特殊的繩結,說是為了殺滅邪氣晦氣,卻只有他知道,這是他學來的厭勝之術。
他想斬斷她所有的去路,將她牢牢困在自己身邊。
當年梵兒言辭閃爍,不慎遺失這個理由太過脆弱,他雖不信,但也沒有逼問她。
宋斬秋垂頭不語,這番油鹽不進的姿態更是令他怒意滔滔。
“誰把這東西給你的?!再不言語,本王便割了你的舌頭!”
宋斬秋抬起眼,刻意將眼簾半掩,瞳仁便泛不出任何光澤,看起來不似真人。
“御賜之物。”
她喃喃,言語含糊不清。
壽王卻聽得一清二楚,驚怒上涌,他一腳便踹翻了面前沉重的香爐。
香灰傾瀉,一如他的怒火。
“你好大膽子!你好大膽子!”
壽王怒極,卻已從這四個字里知道了她的意思。
當年強娶梵兒,他的確有錯,可這位皇兄,竟敢!竟敢!
新婚之夜進出新房,他卻懵然不知!
那洞房花燭夜,他本就疑慮沖沖,然而梵兒后來卻一改從前對他的態度,叫他放下疑心。
他怒火不散,又嘶吼著掀翻四處幾張案桌,踢倒幾盞燭臺。
“孽種!孽種!”
他無力地趴伏在狼藉之中,燭火滅了好幾盞,一室昏黃,面前宋斬秋的陰影投落在他身上,無端讓他覺出幾分譏諷。
她其實全然沒有表情,但這一切都盡在掌握,這份平靜又帶了幾分冷眼旁觀的意味。
壽王喘著粗氣,朝外面大喊:“來人!”
“來人!”
“將她拖去地牢處死!!”
阿夜聞聲進來,聽見這一命令,卻猶豫著不敢動手。
“王爺,這好歹是世子妃……”
他看著面前靜默立著的少女,想起那個一直被苛待的世子對她寵愛萬分,有些猶豫地勸慰道。
壽王卻怒極了,拿起一塊硯臺砸向他:“滾!這府里哪有什么世子!孽畜!將她拖去地牢殺了!”
阿夜神色一震,他看向面前絲毫不動的宋斬秋,只好照做。
他反剪住宋斬秋的雙手,她竟也沒有絲毫反抗。
阿夜押著她朝地牢走去,身后卻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
“把徐渡幡給我帶下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