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騙他的。
他早該知道,早該知道,她的喜歡與他的相比,淺薄得令他害怕。
為什么欺騙他?!
為什么拋棄他?!
為什么惺惺作態地接近他?!
陰暗潮濕的屋檐下長出的毒蘑菇揭開了那層素白的表皮,將自己摔進泥土里,露出內里腐爛的血肉,淌出烏黑的腐水。
——“砰!”
白淵縱身一躍,如蝴蝶折翼而落一般,脆弱的人類肉體與鋼筋水泥的地面實打實地相撞。
脆弱的骨頭碎裂,又以一種極其恐怖的速度愈合了。
他站了起來,神色露出一種瘋癲,他朝著校門而去,眼瞳里的血絲細密無比,向著烏黑的瞳仁爬去。
被拋棄的仇恨,怒火,和委屈,讓神情恍惚找不著方向。
一只好不容易有了新家的流浪犬,被再度拋棄了。
周遭的喪尸感受到這個不同于它們氣息的同類,圍攏過來的步子細細碎碎的,將他繞成了一個圈。
大腦被侵蝕的痛苦非常人能忍受,他跪倒在地,雙手捂住頭,喉舌間擠出幾聲壓抑的悶哼。
白淵身上那份少年氣蕩然無存,余下的是一個可怖的,丑陋的怪物。
劇痛一陣一陣地涌上來,他的下唇幾乎要被他咬得潰爛了,黑血涌了出來,沾濕了那身白凈的校服。
就算變成怪物,他也不會傷害她的。
可是她為什么要丟下他。
刻在基因里的暴虐被病毒徹底激發,白淵十指在地上摩擦得破潰,他掙扎地站了起來,看著空空蕩蕩的校門,恨意翻涌。
愛深而恨切。
隨著最后一口黑血溢出,他瞳孔都顏色驟然變了,從眼眸底泛出一種烏黑的血色,燃燒著地獄的業火,恨意滔滔。
……
宋斬秋一路狂飆,整條街過來全然沒有看見一個活人,全是行尸走肉。
當然,也沒有他。
“系統,他定位在哪里?!”
大吉普一路開到了家里,都沒有看見他的身影,宋斬秋沒有下車,面色凝重。
“宿主,我無法感知到他的定位了。”
宋斬秋沒有回話,她蹙眉看著天色,緩緩吐出一句話。
“他可能已經變成怪物了。”
喪尸是尸體,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所以系統探測不到他的定位了。
可是喪尸似乎都沒有思維,但是白淵有沒有呢?
她疲憊地靠在座位上,儀表盤還亮著,映得她的神色冰冷至極。
“系統……”
她話剛出口,就被系統接下來的消息堵了個啞口無言。
“宿主,他的好感度清零了。”
清零了,從五十跳回零,只用了一天。
宋斬秋理應憤怒,理應崩潰,可她只是淡淡嘆了口氣。
她情緒穩定得可怕,面無表情地拿著鑰匙下了車,走進了家里。
宋斬秋目前的猜測,只有一個,喪尸沒有思維,所以他沒有了好感度。
只要把他的意識找回來,從前刷的那些好感度應該就不算作廢。
系統聽著她的想法,默不作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