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斬秋不理它,車子順利啟動,她一腳油門,順利地從停車位開了出去。
“我可是連戰艦都開過的人,你也太小看我了。”
幸好系統沒有臉,不然現在肯定要對她翻一個大大的白眼。
車窗關死,很好地掩蓋了她的氣味,喪尸們察覺不到,便沒有追著車攆她。
她開著一輛大吉普,從地下室繞到了教學樓前,有些不耐地按了按喇叭。
白淵肯定不會安分待在教室,她也知道他會來跟著她,只是剛剛她把小白甩開了,他肯定在哪里干著急呢。
但現在他們要打道回府了,她只希望他能快點,宋斬秋摁了喇叭告訴他,自己在樓下等著。
謊怎么圓,那都是回去之后的事了。
“系統,快看看他在哪?不會是找我找迷路了吧?”
“宿主……他好像已經不在學校了。”
系統的電子音如平時一樣,毫無異常。
“?什么?他一個人跑了?”
宋斬秋蹙眉,這個世界的走向第一次給她一種詭異的感覺。
這太詭異了,他不在學校到處找她就算了,居然走了?
宋斬秋搭在方向盤上的長指頗有些急躁地點了點,透過車玻璃看外面確實沒有人的身影。
然而,就在她收回視線那一瞬,教學樓最頂樓,白淵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上。
宋斬秋并沒有看見,她暗道系統的定位一般不會出錯,所以不愿再次浪費時間,方向盤打了幾圈,倒車準備開出學校。
“他在哪里?”
“他在朝宿主家的方向去。”
白淵現在感染了病毒,神智清不清楚都另說,就算他意識清醒,也有可能覺得自己突然消失是為了將他丟了。
或許他是去找她了。
這個動機非常成立,宋斬秋轉了個大彎,撞飛許多喪尸,又是一腳油門,從校門沖了出去,血肉橫飛,只不過是黑血黑肉。
這個學校的最后一個人類離開了。
整個校園里游蕩著空洞的喪尸,路緣邊花壇里,橫七豎八躺了許多尸體。
五層教學樓都空空蕩蕩,怪物們漫無目的地四處游蕩。
只有一個身影,長久地立在原地,似乎與其他喪尸都不一樣。
他面色已然青白,唇瓣沒有一點血色,手臂處的傷口像一朵綻開又凋零的血花,皮肉是蜷縮的花瓣,傷口是枯萎的花蕊。
白淵站在最高層,站在走廊的欄桿邊,靜靜地看著地下的一切。
宋斬秋走了。
他血紅的眼眶里盛著兩丸布滿血絲的眼瞳,死死盯著那輛沖出校門的車,駕駛位上坐著的那個人,確實是她沒有錯。
白淵已經聽不見自己的心跳聲了,他慶幸如此,否則此刻定然怦怦作響,怒不可遏。
“她走了。”
周遭沒有尸能和他說話。
那瞳仁隨著車的離開而轉動著。車全然沒有折返和停留的意思,他的軀體逐漸冰涼起來。
她剛剛明明還和他說,不會丟下他。
黑血從口鼻溢出,白淵伸指蹭了蹭,木然地將眼珠移了回來。
思維逐漸變得遲緩又暴躁,他眨了眨眼,眉目隱進灰暗。
方才,她甩開了身后的一群喪尸,也包括他。
原來,和他說的一切都是為了安撫他而已。
黑色的血線從四肢百骸透出全身,從脖頸蔓延到頸側,從頭皮到額角。
詭異而又強悍的病毒麻痹了他身體的絕大部分功能,除了他的大腦。
白淵拭去口鼻的黑血,輕輕咳出一嘴血,雙手青筋暴起,他扒住欄桿,翻身越過,站在欄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