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御史搖頭:“皇上,這種事,臣如何告訴吳大人?他偏愛兩個女兒,當初這婚事也是他一力促成,臣怕傷了與吳大人的和氣,不敢與他說。”
聽他這么說,皇帝就覺得來氣。
他自己不敢說,合著是來找他做和事佬?
不管人家女兒是怎么死的,終究是死在御史府,這擱誰能不生氣?
皇帝道:“既然不敢同吳尚書提及此事,便直接提交大理寺,這種人命案,若是證實吳婷雪是自殺,他也說不得什么。”
“皇上,不能送去大理寺啊!”王御史慌忙道,“此事事關女子清譽,雖然她做錯了事,可已經為此丟了性命,若此事鬧到大理寺,吳尚書以后可如何做人做官?同僚一場,臣當真不忍心。”
說著,他竟是用袖子擦了擦自己通紅的眼睛。
眼淚是沒有的,紅也是方才被兒子氣的。
只要皇上同意此事私了,不要通過大理寺,他就算是跪著求,也要求吳尚書諒解。
更何況,有皇上在,吳尚書就算想要做什么,也不敢。
他早就已經想好,入宮就是要站在皇上身邊,狐假虎威!
皇帝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卻說什么不肯找吳尚書入宮。
“此事你既然覺得自己有錯在先,便去尚書府負荊請罪,且退下吧。”皇帝擺手示意他可以跪安。
王御史還要說什么,內侍官已經過來趕人。
他蹙眉,沒想到皇上不肯幫,只能灰溜溜地帶著兒子離開御書房。
“爹,皇上不肯信咱們,這可怎么辦?”王祎忍不住擔心地問,“若是讓那幾個賤人查出些什么,兒子可是性命不保!”
“這會兒你知道害怕了?”王御史低聲斥責,“打人時,你怎么不知道收斂?”
王祎垂頭喪氣地跟在父親身后,他此刻也是有些后悔了。
當初就該將吳婷雪那個賤人送回娘家,讓她們家拿出更多的錢來,自己再去將她接回來才是。
如今落得個人財兩空,他在賭場還欠著一筆債呢!
心里琢磨著自己這幾天得躲一躲,否則遇到債主,還不知道怎么還那筆巨款。
可他在和父親回家的路上,瞧見馬車外,幾個壯漢跟在附近,個個手里拿著刀。
他從來膽小,看著那些人要找事,恨不得車夫將馬車趕得快一些,再快一些。
可走過一條街,王御史卻突然道:“你且先回去,為父還有事要做。”
“爹!”王祎懼怕地挽著父親的手,“你要去哪?”
“還不是為了你的事?蠢貨!”王御史罵了聲,讓車夫停車,直接往另一條街走去。
瞧見王御史走了,那幾個壯漢緩緩接近馬車。
王祎嚇壞了,卻又不敢叫住父親。
若是讓他父親知道,他還欠了賭場的債,只怕今天真的是要被打死!
他讓車夫趕緊走,車夫剛拉起韁繩,車前突然多了幾個人。
“這不是王公子,你這是忙著去哪?咱們許久不見,一起坐下來喝杯茶?”
“喝茶?”王祎嘴角抽搐,露出個難看至極的笑容,“不不不,我不喝,我趕著回家,亡妻還等著我安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