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言忽然覺得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他以為,至少還有一點點希望。
至少,她會因為他受傷而動搖,哪怕只有一絲絲的憐憫也好。
憐憫也好……
可她沒有。
她根本不想再看到他。
徹徹底底地……不想再看到他。
車子駛入公寓的地下停車場,顧之言沒有下車,而是靜靜地坐在后座,久久未動。
助理不敢催促,站在一旁等待著。
良久,顧之言終于緩緩開口:“你下去吧。”
助理遲疑了一下:“顧總,您……”
“滾。”
他的聲音冷漠至極,沒有任何情緒。
助理不敢再多說什么,只能默默下車,留他一個人在車里。
黑暗中,顧之言靠在座椅上,手指輕輕撫上自己的額角。
那里隱隱作痛,指腹碰到傷口時,傳來刺痛感。
但他卻像是感覺不到一般,繼續按壓著,仿佛這樣就能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緩緩地抬起頭,望著前方,神色一片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掏出手機,點開通訊錄。
沈鳶的名字,依舊在置頂的位置,可他卻不敢點進去。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靠在座椅上,疲憊地嘆了一口氣。
沈鳶,我到底……該怎么忘記你?
宴會結束后,沈宅逐漸安靜下來。
家人們陸續回房休息,庭院的燈光也一點點熄滅。
走廊里,只剩下廊下幾盞暖黃色的小燈,在夜色中映出淡淡的光暈。
賀京辭站在房間里,解開襯衫的袖扣,隨手丟到一旁,修長的手指松了松領口。
剛準備去浴室洗澡,他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一陣極輕的響動。
他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轉過身。
門緩緩被推開,昏暗的燈光下,一道纖細的身影站在那里,身上還穿著睡裙,長發披散在肩頭,略微凌亂。
是沈鳶。
她悄無聲息地站在門口,黑白分明的眸子在夜色里透著某種小心翼翼的光。
像是帶著一點點欲蓋彌彰的心虛,但更多的是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賀京辭微微勾唇,饒有興致地看著她:“怎么,半夜偷偷溜過來,是想做什么?”
沈鳶沒有說話,只是抿了抿唇,輕輕地關上了門。
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帶著一種若有似無的試探,直到走到他面前,才停下。
房間里沒有開主燈,只有床頭的一盞小燈散發著暖黃色的淡光,映在她白皙的臉頰上,帶著一種朦朧的曖昧。
賀京辭垂眸看著她,語氣意味深長:“沈大小姐,你不是跟你爸媽說,婚禮辦成之前我們都是分房睡嗎?你要是被發現了,你爸媽可不會放過我。”
“那就別被發現。”
她低聲開口,嗓音輕得像是在撒嬌。
他微微一愣,隨即笑了,嗓音低啞地在她耳邊:“你這膽子越來越大了,嗯?”
沈鳶沒有回答,而是伸手環住了他的脖子,整個人靠了過去。
她的身體很輕,帶著淡淡的茉莉花沐浴的香氣,熨帖而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