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一醉解千愁,葉小川這些年在龍門,心中有很多愁楚,他每天都是在借酒消愁中度過。
一壇子烈酒下肚,只是開胃菜,絲毫不影響葉小川從空空鐲里拽出第二壇烈酒。
剛要解開封泥,一個白色的酒壇子就被一雙溫潤白皙的手,推到了他的面前。
近乎半透明的酒壇,上面鏤刻著許多精美的花紋。
和葉小川手中土黃色的陶罐酒壇相比,一個是天上的云,一個是地下的泥。
這種酒壇子葉小川曾經見過,是小七公主的特產,里面裝的是西王母親手所釀的瓊漿。
作為一個合格的小酒鬼,在看到三界第一美酒佳釀,此刻葉小川的表情,就像身邊的那兩只肥鳥看到美食。
他的嘴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
抬眼看了一眼云乞幽。
云乞幽縮回了手,并沒有瞧他。
兀自的從當年葉小川送她的空靈鐲中拿出了兩只玉盞,一只放在葉小川的面前,一只放在自己的面前。
如此仙釀,得細細品嘗,如果是像葉小川剛才那樣牛飲,則是暴殄天物。
二人之間依舊無聲,但似乎那種熟悉的默契又回來了。
云乞幽擺好玉盞之后,就拿起筷子繼續吃菜,偶爾還有夾起一兩片臘肉,高高的拋起,然后被旺財與富貴準確的用鳥喙接住。
葉小川則是打開瓊漿玉液的酒壇,慢慢的給兩只玉盞里斟酒。
他的動作很慢,很認真,也很小心。
這玩意人間沒有,只是小七公主從天界帶來的,喝一口就少一口,可不敢浪費一滴。
葉小川端起玉盞,清了清嗓子,終于開口,道:“多謝云仙子請我喝酒。”
云乞幽也端起玉盞,道:“彼此彼此。”
葉小川嗜酒如命,但凡是好酒,他都不會牛飲。
云乞幽遺傳了他老爹嗜酒的基因,但同樣又遺傳了她母親凡物不下肚的驕傲尿性。
她喝酒,只是從小她只和西王母娘的瓊漿,不喝其他劣質酒,以至于云乞幽在世人心中,是一個不喝酒的仙子。
二人舉杯,都是輕輕的喝了一口。
云乞幽的臉頰上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冷漠中,仿佛綻放出了一抹艷麗。
她手指尖轉動著玉盞,看著玉盞里透明的液體。輕輕的道:“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處是他鄉。這首詩,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爹教我的。以前不懂,現在漸漸明白了父親的
心境。”
葉小川有些黯然。
他已不再是曾經蒼云山上的那個愛作打油詩的白丁文盲。多年的沉淀,讓他有了一定的文學底蘊。
他似乎也感覺到了,邪神在桃花谷里,舉起酒杯,念出這首詩時,心中有多悲傷。
天界,終究不是家鄉。
可是邪神卻不得不留在天界。
這或許才是人生中最悲哀的事情吧。葉小川嘆息一聲,道:“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邪神前輩為了人間安危,不惜流落天界異鄉,令人敬重。只可惜,我與邪神前輩只有一面之緣,至今
尚未有幸與之共飲三杯。”
云乞幽面露詫異,道:“你見過我爹?”
葉小川點頭。
道:“去年的神山之戰,你父親曾經出現在了昆侖山,我見過他,確實是令人仰望的高人。”
葉小川沒有說出當初被邪神暴捶的經歷。
他對邪神的評價是十分中肯的。不論他是不是已經將邪神當做了未來博弈的假想敵,都改變不了邪神在他心中是一代偉人的事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