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姓段的!我知道你在家!”
“以為關了店我們就找不到你了啊?”
“你有本事開門啊!”
“今天兩千三百錢!”
“要么還錢!要么把女的交出來!”
聽起來還是三個人,一大早的吵吵嚷嚷,敗壞一天的心情。
拍門聲從“捶”變成了“砸”,兩扇門板咣咣直晃。
這動靜有點可怕,阿代不敢開門,扶著門閂,用力抵住。
另一個男仆阿青一路小跑,跑回院子找主人。
荊軻和段靈兒正從中院門出來,對視著嘆了口氣。
又撞見著急忙慌的阿青,他氣喘吁吁道:“小、小荊哥,門外、門外……”
“我聽見了。”
他朝阿青壓壓手,讓他陪著段靈兒。
自己左右看看,朝水井走去。
“阿軻,”靈兒拉住他,蹙眉問道:“要做什么?”
荊軻拍拍她手,握了一下:“別問,我有分寸。”
說罷,走到井邊打上來一桶冰涼的井水。
又把井繩解下,在手上纏繞一圈,另一頭掛到肩上。
段家夫婦被嚷鬧驚醒,在屋里爭執了幾句。
段然被逼著出來查看情況,邊走邊披衣服,趿拉著鞋,頭發松散,起床氣全掛在臉上,不情不愿地拖著步子。
“什么事啊?什么人啊?怎么來家里鬧啊?是不是找錯門了?”
軟趴趴的喊問全被門外的叫嚷淹沒,他遇到事,也屬于縮頭烏龜型的。
門一關,燈一吹,假裝家里沒有人。
而段家幾乎沒遇到什么激烈的糾紛,很少跟粗暴的人打交道,也不會與人爭、不會跟人吵。
所以才被人搶走酒坊,花錢上當,作了冤大頭就只會吃悶虧。
“開門開門開開門!姓段的!我知道你在里面!”
咣咣咣——砰砰砰——
“你再不出來!我們就要翻墻進去了!”
梆梆梆——哐哐哐——
“這門板不錯!還刷漆了,大哥,不如我們拆了去賣?”
“你是不是傻?門板都這么好,里面肯定有不少錢!能不能有點出息?拆什么門板?”
這三人捶門半天了都沒消停,還是輪流捶,更持久。
段然怵那門外的聲音,走了幾步就停下。
他聽那些人說“拆門板”什么的,一陣心悸:千萬別啊,那可是老柏木。
又見荊軻拎起水桶扛著井繩朝門口走去,能擔事的樣子。
段然就藏在一根廊柱后面,揣起袖子,遠遠地看著。
緊張又揪心,就是不敢上前。
此時的模樣像極了一只戰戰兢兢的嚙齒小動物。
作為一家之主,慫一點……不行嘛?
還在心里念叨著:唉,養兒千日,用兒一時,希望荊軻這孩子沒白養……
“你先回屋,”荊軻朝靈兒擺擺手,又對阿青和阿云說:“保護好姑娘。”
段靈兒搖搖頭:“我不回,怎么能留你一人在這兒?他們有三個人啊。”
“全家一起上也打不過,況且我又不跟他們打。”
“那你……”
“乖,回屋去,找兩把扇子,一會兒去頓丘的路上會需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