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沒見過的,只有這里才能看到啊,我保證不讓你失望,終生難忘。”
矮霸畢竟只是個孩子,好聲好氣稍加誘惑,他就眨了眨眼睛,往牢房里掃視起來。
“吶,”荊軻豎起手指,指向對面的墻根,“看那邊,墻根根那里,看到沒?毛茸茸在動的那個,可不可愛?”
伍毛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有點暗,他就走近兩步,扒著牢房欄桿定睛去瞧……
兩只老鼠已經把同伴的腦殼啃出一個洞。
白花花的小頭骨露了出來,里面還有黏黏的東西正在往外冒。
“好看吧。”荊軻悠閑地靠在邊上。
伍毛毛猛吸一口涼氣,軟了腿,一屁股往后坐倒。
伴隨著幾聲干嘔,踢騰兩下靠到墻邊。
“啊,小心,”荊軻指指他手邊,嚇他道:“你旁邊也有老鼠啊。”
伍毛毛頭皮炸毛,尖嚎一聲縮起手,哭喪著爬開。
門外獄卒聽到聲音,趕忙跑進來查看。
荊軻滿臉無辜地靠在欄桿邊上,面色擔憂:“快,快把毛毛扶出去,他好像抽風了,快找個醫師給看看。”
伍毛毛被人扶著站起來,戰戰兢兢盯著地面。
還一邊指著荊軻威脅道:“你等著,看我父來削死你!把你剁成肉醬喂狗!”
他說罷就往大門撒蹄狂奔,荊軻望著他的背影喊道:“不削是狗!”
大門“哐啷”一聲關上,砰砰兩響插上鐵栓。
這里隨即回歸死寂,只有其他牢房里傳來犯人低沉的呻吟。
和唧唧咯咯的嚙齒啃食聲。
荊軻瞬間無聊下來,看看隔壁。
那老頭兒掛在欄桿上,朝荊軻嘿嘿笑著點點頭,露出兩排大黃牙。
荊軻長嘆一聲:唉,我真壞。
……
段靈兒和呂萌在縣府門外剛踏上臺階,就被守衛攔下。
“站住!什么人?”
段靈兒皺眉道:“我兩刻前才從這門里出來,你就不認得了?”
守衛撇撇嘴:“這里每日進出那么多人,我憑什么要認得你?”
靈兒嘆了口氣:“那好,我是——”
“睜開你的眼睛瞧好了!”呂萌擋到她身前,“看認不認得我?!”
守衛看了她兩眼,又看看段靈兒,也只因為這倆好看,隨即又問:“做什么的?”
“你把荀未叫出來,他認得我。”
“縣令豈是聽小民使喚的?速速離開,不然我要以擅闖縣府之名將你們押下。”
“你敢!”
呂萌跟他杠上了,互不相讓。
其他幾個守衛也都持劍圍了過來,呂萌擼起袖子,眼看著就要發生沖突。
段靈兒攔都攔不住,急得要跳起來。
明明老實說明情況就能進去的,非得被這姑娘攪和了。
她忽然覺得找呂萌來也許是個錯誤。
此時無奈地望進院門……
看見一個氣呼呼的小孩兒跑過去,對著一個官員模樣的人嚷了些什么。
那官員又氣呼呼地走掉,還招呼上了幾個武吏。
呂萌也看見了,扯開嗓門沖那人高喊道:“縣尉!伍縣尉!快讓我進去!”
伍里停步左看右看,目光定在大門外的一群人身上。
“是我啊!”呂萌繼續喊道,“呂家的!呂!呂!”
伍里瞇著眼睛伸頭瞧瞧,好像認出這人,便快步走來。
揮揮手散開守衛,朝呂萌拱手道:“見過呂姑娘。”
這兩人沒什么來往,只是在呂不韋治喪期間和出殯那日見過幾面。
因為伍里長得有些特點,呂萌記下了他的臉。
而伍里卻不大記得了,呂家人都穿著喪服,孩子又不少,也分不清誰是誰。
此時聽她喊說自己姓“呂”,這才過來看看。
一看之后,覺得稍有印象,便問:“呂姑娘此來,所為何事?”
呂萌開門見山道:“把荊軻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