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在廚房里一頓新奇過后,青禾團被吃得只剩下八十多個。
荊軻找來幾個四層食盒,一層放一盤,打算給認識的朋友送去。
蘇嘉提拎著兩個盒子回家,他住在妹夫王世家里,途中會經過濮城東亭。
荊軻就請他順路給曾經吃過青禾團的亭長**捎帶幾盤。
自己帶著阿讓阿水去給呂家和孫夫人家送團子。
太陽漸斜,街道上歸家的人們三三兩兩,在路面托著長長的影子。
從青禾軒出來的一行年輕人結伴向西,迎著夕陽,朝氣滿滿。
兩個孩子在后面一路走一路說著今天學堂的事,嘰嘰喳喳很熱鬧。
段靈兒和呂萌走在前面,靈兒撐扇遮陽,氣質更顯溫婉。
而呂萌就這么讓臉對著落日,滿面紅光。
兩人偶有交談,還不時笑笑。
畢竟是年齡相近的女孩子,大概聊聊釵或首飾什么的就能聊到一起去。
不過荊軻豎起耳朵聽了一下,呂萌在跟她說劍。
“……那個孟皓啊,老奸巨猾,只用一鎰就想來買我的劍,我問過家里的掌柜了,像這樣成色的劍,光是赤銅料就要兩鎰,劍鞘上又是松石和白玉,更別說還是有名的劍匠來鑄造,上次你們也差點被他坑慘了,還好……”
呂萌回頭看了眼荊軻,繼續道:“還好那家伙識點貨,也算挽回了一些。”
段靈兒也回頭來看荊軻,有點小驕傲,笑了笑:“是啊,阿軻一向有辦法。”
荊軻呵呵了一聲,想起她單手可握的腰,又傻笑一下。
靈兒問向呂萌:“可呂姑娘為什么要賣劍呢?是……缺錢花嗎?”
呂萌輕嘆一聲,悵然地望著路盡頭的西方。
那里是太陽即將落下的地方,也是秦國咸陽的方向。
“我想做點事,需要錢,家里不給,也不讓。”
段靈兒淺笑一下,并不去問什么事,轉而說道:“倒是跟我一樣呢。”
“呂宅車駕!前方讓道!”
兩句霸道的喊話,伴隨轟轟隆隆的車輪巨響從身后傳來。
還隔著半條街的距離就聽見他們的動靜,行人紛紛避讓。
荊軻也護著靈兒和兩個孩子往路邊靠。
呂萌不屑地撇撇嘴,不緊不慢地晃蕩過來。
城里有車馬的人家不少,但一般都不會像這樣張揚,都是低調慢行,直到出了城才會加速。
這輛車要回呂宅,而呂萌只瞥見一眼車窗里掛著的窗幔,就知道那是呂家二夫人趙氏的車。
她望著車尾揚起的塵土,冷哼一聲:“哼,一定又是去墓園給我那兩個哥哥偷偷送肉了。”
荊軻奇怪道:“你怎么還有兩個哥哥?不是已經有個呂延嗎?”
幾人繼續上路,呂萌邊走邊解釋道:“延哥哥跟我是一母同胞,那兩個哥哥,呂建呂廷,都是車里這個趙小娘的,她一連給父親生了兩個兒子,在家里地位高哩,用鼻孔看人,連母親都要讓她三分。”
荊軻笑了笑:“那她給她的兒子送肉,呂延不知道嗎?”
“他們是庶子,守喪的倚廬要比嫡子的更遠些,還要隱蔽一點,不能像嫡子那樣引人注目,這樣他們就能在不被我哥發現的情況下吃肉了,還喝酒呢。”
“哦,”荊軻點點頭,“那呂延是在老老實實守喪咯?”
呂萌噗地笑了出來,看看呂僅,見他和段禾苗聊著天沒看這里,就對荊軻和段靈兒小聲道出一個秘密:
“才不是呢,他的一個小妾偷偷去倚廬看過他,穿著素服還簪花釵,出門時正好被我遇見,后來我買通了車夫才知道她是去倚廬見我哥,至于兩人做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啦!”
她轉身往前走著:“呵,呂家三個大孝子都是犯了禁的,看他們到了下面怎么跟我父親交代。”
荊軻聳聳肩,你跟小僅不也犯禁吃肉了么?
幾人來到呂宅門口,呂萌使喚了兩個小廝來給她拎食盒。
這兩盒可不是送她的,荊軻收了她錢,也算是買青禾團的第一位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