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奇不奇怪,”蓋聶笑著搖搖頭,“一個男子,名叫夫人,呵。”
荊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慢慢抿了一口酒。
徐夫人,就是為歷史上那個荊軻鑄出刺秦匕首的鑄劍師。
蓋聶跟店家要來一小碟干豆子,邊吃邊繼續說了下去……
這個徐夫人,鑄藝高超,聲名遠播,連趙王的劍都出自他手,常人要花百金才能買得。
劍術也是出神入化,蓋聶只跟他學了零星的幾招,就幾乎沒有對手,絕大多數與他對劍的,三招之內,必敗。
鑄劍坊建在一座礦山上,除了就地取材,他還會去各地尋找更多、更新的礦石,來嘗試做出不同的劍。
因為取材的耗時,通常幾年才能鑄成一把,每一把都是獨一無二。
徐夫人鑄劍就跟閉關一樣,采集完礦石,一個人在山上的作坊里折騰,直到寶劍出爐,他才會出山。
蓋聶在作坊不說勤勤懇懇,但至少也能幫上不少忙。
在徐夫人外出尋礦的時候,認真“照顧”他的女兒,跟她有了果實。
等徐夫人回來后,兩個外孫都會叫“耶耶”了。
好在蓋聶留了下來,已經跟女兒成親。
徐夫人抱著孫子,便也沒太動氣,還送了一把劍,就是蓋聶現在的這把。
而他年近六旬,這幾年做劍少了,就回到城里跟女兒女婿同住,蓋聶一家現在定居在趙國陽城。
兩個孩子已經七八歲,他也時不時地會出來云游一下,衛國濮陽就是他常來的地方。
至于為什么常來,他沒有多說,只說這里好玩。
說實話,荊軻不覺得濮陽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與戰事頻繁的國家相比,這里的商業在呂氏的帶動下的確是發達一些,店鋪花樣也多。
除了東西兩市的熱鬧,大概就是豪華的食肆和酒肆了。
白馬閣自是不用多說,別說小小的衛國,就說是當今世上最能滿足口腹之欲的地方也不為過。
酒肆的話,西市那邊有幾家大的,挨著城西大宅區,客人多是貴族、氏族。
里面有舞姬跳舞,酒姬伴酒,花錢還能得**,也許這就是蓋聶說的“好玩”的意思。
荊軻笑了笑,說道:“青禾軒在東市,做的都是尋常官員、士子和商人階層的生意,沒有西市那樣會玩,怕是要讓蓋兄感到無趣的了。”
蓋聶搖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西市我也不常去的,太花錢了,這樣吧,你現在帶我去你那看看,我……”
他嘆了口氣,低下頭:“唉,我今天還沒吃飯。”
“行。”
荊軻付掉酒錢,和蓋聶并肩離開小市。
“蓋兄既然這樣困難,不知夜里可有住處?青禾軒后院有間廛房,可以騰出來。”
蓋聶擺擺手:“不用麻煩,我有住處,荊小弟費心了。”
他們離開城南里巷,走上大路,身后緩緩駛來一輛馬車,也是朝東市的方向。
兩人聽見聲音,往路邊靠了靠。
荊軻瞥到車前的掛牌,是白馬閣的車。
廣蓋寬輿,車廂全刷朱漆,車沿上還浮雕了暗紋,簡單大氣有細節,映照出主人精致講究的行事風格。
繡錦窗幔被風吹起,里面坐著一個年輕雍容的女人。
白馬閣東家吳均的妻子,姜雅。
荊軻盯著包銅的車轱轆軸,心想以后也要給段靈兒買一輛這樣的車。
蓋聶望著車里的女人,姜雅也正好看來,兩人對視一眼,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