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吳均被殺的真相細節就傳遍了濮陽城。
這種事保不了密,只要有個口風不緊的小吏,再收點好處,想知道的人就能完完本本地了解,然后傳出來給大家當個茶余飯后的談資。
在一個暖和的冬日正午,青禾軒里熱鬧如常。
人們對那案子侃侃而談,語氣生動,表情到位,還透著一絲懸念來吊人胃口,讓聽者有如親臨。
“……兩人的事被吳均撞破,你們猜怎么著?口角之中,那男的就把吳均給捅了,捅一刀還不夠,連捅了好幾下才斷氣。本想趁夜把他扔進豐渠漂走的,后來巷口有人經過,他就棄尸逃了。”
“那宅子就在豐渠旁邊的平康里,唉,那女的我還在路上見過,以為是哪家的美寡婦,原來是吳均的人……”
“她啊,用吳均養她的錢去養了個男人,你說這叫什么事兒?就沒見過這樣不知羞恥的。”
“那吳均也不是好棗兒,一個舞姬納了妾不就完了?非要擺著個清高模樣,裝給誰看?倒是把那些三老給騙了去。”
“唉,可憐他家貌美的夫人咯,聽說吳均還跟她動粗吶。”
“喲,這可太過分,有那樣的夫人,寵都來不及,怎么舍得打的?”
“聽說這個夫人也在外面有人?”
此時,這桌人旁邊的蓋聶狠狠打了個噴嚏,擦擦鼻子,回頭瞪了他們一眼,拖長了聲音假咳兩聲。
那幾人莫名其妙地看來,見他雖懶散地靠在案邊,但目光銳利逼人,看起來不好惹的樣子。
怕是自己的說話聲太大擾了他的清凈,這桌客人們又統統轉回頭,不敢再去與他對視。
一人噓聲道:“噓——小點聲,吳夫人那姘頭可不好惹,聽說是個厲害的劍客,給誤抓又放出來了。”
另一個點點頭:“我也聽說了,還說是個系紅色發帶的男人。”
“紅色……發帶?”
這幾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慢慢轉頭去看蓋聶,正眼瞧見他發髻上系的那抹紅色發帶,同時一愣,心里一拎。
“啊唉——”
蓋聶厭煩地長呵一聲,一個鯉魚打挺下了榻,丟下一吊錢,輕甩發帶,撇撇嘴:“吵死了。”
掌柜的尹江見他要走,當即上前請他留步,恭恭敬敬拱手作請:“蓋公,我們東家說了,有事要與您相商,若是見著蓋公來,可要請您留下等他。”
蓋聶砸吧著嘴:“什么事?”
尹江輕搖一下頭:“這個小人也不知,只說是很要緊的事,務必把蓋公留下。”
“他人呢?怎么中午了還不來?”
“東家事多,常有宴請,今早被請去青陽居了,午后便該回來,不如蓋公再小坐會兒?”
蓋聶嘆了口氣,用大拇指挑挑身后:“那些人聒噪,我呆不住。”
尹江瞄了眼那桌客人,他們又開始放聲談笑,沒注意到這邊。
他便立即欠身:“實在怠慢,不如蓋公隨我去后院的小室,是東家休息的地方,那里清凈,東家說過,蓋公不是外人。”
蓋聶稍想片刻便轉身:“也好,再上點好菜,算荊弟的。”
尹江笑了笑:“蓋公請。”
……
……
西市,青陽居。
荊軻和段靈兒又受了呂老夫人的邀請來青陽居看她新養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