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萌臉被凍得僵硬,吸了下紅彤彤的鼻子:“再會。”
一個女孩子,孤身一人,大冬天的跑到城外去打獵。
荊軻覺得她又在背著家里搞什么事情,沒準對刺秦還不死心。
在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忽然喊住她:“你……”
她很冷,彎著背,滿臉不耐煩,緊了緊裘領斜眼瞪來:“干嘛?”
荊軻抿了下嘴,決定不再多管她的事,轉而問道:“呂氏酒坊你熟嗎?”
“不熟。”
她丟下兩個字就呵馬離開,厭世的表情誰也不睬。
荊軻嘆了口氣聳聳肩。
算了,想要把郡卒營的酒業生意從合作牢固的呂氏那里攬過來,問她一個小姑娘能有什么路子?還得另辟蹊徑。
而姜雅那邊,對他在半個月不到的時間里就連收君府和縣卒營的兩單生意頗感意外。
就這兩家本來也夠了,但既然先前說好了三家,她很想看看荊軻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能從呂氏的碗里搶食。
荊軻自己也想看看。
人的能力得逼出來。
自己可是要面對秦始皇的人。
他微微仰頭,滿心壯志,卻聽見身后不遠處“撲通”一聲悶響。
什么東西掉在了地上……
路上行人本就不多,此時全都被那動靜吸引了過去。
“姑娘墜馬了!”
“就她一個人嗎?”
“姑娘,你沒事吧?”
“剛才我就瞧著她不對勁,騎在那馬背上越來越趴,臉色也不好,別是病了吧?”
“姑娘醒醒。”
荊軻聞聲回頭,剛才還馱著呂萌的那匹棕馬,背上空空蕩蕩。
旁邊圍了一小群人,人群中躺著一抹黑色的身影。
方才見過,是穿黑裘的呂萌。
怎么墜馬了?一定是馬術不佳。
但怎么趴在地上不起來?別是摔暈了。
荊軻有點擔心,畢竟她只有一人,便掉頭回去看看。
下馬穿過人群,蹲在她身邊:“呂萌,你這是……怎么了?”
呂萌眉毛揪得緊緊的,眼睛閉得死死的,臉色蒼白,表情痛苦,不像是昏過去,對旁人的話也有反應。
她微微睜眼,看見是他,輕搖一下頭,又側蜷起身縮成一團。
他皺眉擔憂道:“打獵受傷了?”
搖搖頭。
“那是哪里不舒服?”
拼命搖搖頭。
“那我先送你回家吧,前面就是了。”
搖搖——呃不,點點頭,呂萌小小地點了下頭,眉頭揪得更緊了。
“能站起來么?”
搖頭。
他嘆了口氣:“那我背你上馬吧,還能騎馬嗎?”
“不能不能,不要碰我!”她煩躁不安,額頭居然滲出了冷汗。
旁邊一位婆子勸道:“小兄弟啊,你與這姑娘是認識的吧?別多說了,快抱起來送人回家吧,這大冷天的,躺在地上多寒吶。”
他點點頭,收起馬鞭,將呂萌輕輕橫抱起來。
荊軻的氣息,好溫暖。
她忽覺一陣舒適,依偎在他懷里不想離開。
卻被他一把掛上了馬背……
“你先這么趴著,”荊軻牽著兩匹馬往前走,“抓緊了別掉下來,堅持一下,馬上就到家了。”
呂萌難受得要死,又被他像掛包袱一樣給掛在馬鞍上,心里將他千刀萬剮了幾千遍。
然后一陣劇痛襲來,手勁一松,真的昏了過去,身子向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