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熊孩子舉著劍出門砰砰哐哐去了,一招一式還像模像樣的,一看就是練過,出去瘋玩至少能自保。
蓋聶在門外叮囑幾句“別跑太遠”、“一會兒回來吃飯”、“不要打架”、“不要踢狗”、“不要翻墻”、“不要打棗”……
不要不要,一堆不要,也不知道他們聽進去了沒。
可能帶這倆孩子挺累的,心力憔悴的父親這才總往濮陽躲。
徐夫人不在家,他打聽到村子南邊有座開滿小藍花的山坡,下面多半是個金屬礦,閑著沒事就去看看,已經去了大半天,中午應該會回來吃飯。
荊軻和段靈兒就進屋坐坐,怎么也要等見到長輩再走。
這屋里在年后被阿山找人修葺過一番,換了結實的門窗,補好墻,重新鋪了頂,還放了些沒刷漆的家具,終于像個家的樣子。
院里有口井,里面吊著一個網兜,冰鎮了一兜果子,果子還沒熟透,只能嘗個味道解解饞。
蓋聶招呼來一盤就去廚房幫夫人的忙。
徐暖雖然挺著肚子,但做菜依然麻利.
殺雞拔毛,切菜下鍋,還嫌蓋聶礙事,推了他一把,把這結實如墩子一般的堂堂劍客推得踉蹌一步,毫無抵抗之力。
也不知他是裝的還是真的,不過從委屈的表情看來,好像是真的……
徐暖今年二十六,比蓋聶小八歲。
當初他到徐夫人的劍坊求學劍術時,憑借還算俊朗的外表和落沒貴族的風流氣質,很快就俘獲了嬌柔可愛的小徐暖。
二人漸漸生情,趁徐夫人外出采礦的時候,蓋聶甜言蜜語哄騙傾心于他的小姑娘,達到了邪惡的目的。
現在兩個孩子生出來,又熊又皮,他有點后悔……但也不知道怎么做,那就跑到濮陽城去躲躲吧。
而兩只小惡魔不靠鐵腕是鎮不住的,徐暖采取棍棒教育,竟越鎮越熊,還把自己弄得越來越暴躁。
方才的寥寥數語,徐暖雖然笑容可掬,但一回到廚房,陷入家庭雜瑣,煩躁的一面就被帶了出來。
聽聽,那哪里是剁雞,分明就是在開天辟地。
荊軻暗自為蓋聶捏了把汗,如果讓她知道了姜雅的存在,那案板上的,就不是雞了。
至于逃難為什么要逃到濮陽來,蓋聶說是徐夫人的決定。
“師父記得你,還說想去見見那個開食肆的,我們一家就來了。”
開食肆的笑了笑:“他老人家有心了,還記得我。”
正說著,徐夫人壓著低低的斗笠,背著籮筐,拄著藤杖,手里拿著大鑿子,滿載而歸。
筐里都是礦石,他也不是真要鑄劍,這里沒有熔爐,就是采些石頭玩玩。
蓋聶當即去幫他卸筐子,還端來洗手盆,荊段二人同時起身朝他行禮。
徐夫人輕輕瞥了一眼,撩水搓搓手,擦干之后伸手作請:“請坐吧。”
落座第一句話:“先謝過二位給我一家找的住處,我們不住太久,辦完事便會離開。”
荊軻微微欠身:“蓋兄與我交好,這點小忙不足掛齒,先生只管放心住,來到濮陽,晚輩當盡地主之誼。”
徐夫人大口喝掉一碗水,每咕嚕一下,黝黑的喉結就鼓動一下。
幾人都默默盯著他,蓋聶微微皺眉,他從來不知師父有什么要辦的事。
一碗下肚,徐夫人喘了口氣:“歐冶子的無刃劍,在你那兒吧?”
荊軻早有預感他知道這事,點了點頭:“是。”
“有些事情,該告訴你了。”
老先生目光銳利,緩緩抬眼看向荊軻:“關于那把劍,還有你的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