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路上行人漸少。
不出兩刻,呂氏姐妹來到城南的一處里巷道口。
旁邊有個小染坊,門口蹲蹲站站了一些懶散的混混,沒有劍,連游俠都算不上。
他們靠倒賣小道消息為生,聽起來不靠譜,但八成都是真的,不然這些人也不會有生意。
有個頭頭跟呂萌見過幾面,賣了不少江湖消息給她。
只知她是女兒身,但不知她的真實身份。
呂萌出手大方,總是一個人女扮男裝,或者和同樣女扮男裝的榮兒一起。
絕不會像今天這樣,帶了個大家閨秀打扮的漂亮姑娘,錦衣羅裙,色彩柔美,在灰暗暗市井中相當惹眼。
腰身饒曼,芬芳誘人,少女的身形總是引人遐想。
混混們賊溜溜的眼睛露著骯臟的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掃得呂若很不自在,緊緊跟在呂萌身后,低頭抱緊了小黑球。
頭頭朝她挑了挑下巴,咧嘴一笑:“這誰啊?”
呂萌把姐姐護在身后,冷聲道:“不關你事,我要的車馬找好沒?”
頭頭瞇起眼睛,他的目光已經黏在呂若身上移不開了,不由自主靠近兩步。
周圍幾人見狀,也都輕佻地圍了上來,把來路擋得死死的。
空氣中充斥著一股討厭又危險的氣息。
“喂!”呂萌當即用橫出劍鞘抵住頭頭,“問你話呢!”
那人敷衍呂萌:“先付錢,全款,明天就到。”
呂萌搖搖頭:“不是說好了先付一半,等明天車到后再付另一半的么?”
“我變卦了,你愛付不付,反正要車的又不是我。”
頭頭說完這么無恥的話,湊近呂若嗅了嗅,就像撲羊的餓狼,在享受著甘美的鮮香。
呂若嚇得夠嗆,厭惡地抬手去擋,小黑球掉在了地上,“嗷嗚”一聲從人腿縫中跑開。
她想要去追,立馬被兩人伸來的臟手擋住去路,還想往她身上揩油。
便只能捂住胸口連連后退,又撞到另一人身上,難聞的氣味令她瞬間炸毛,失聲驚叫,著急臉紅,嬌俏的小模樣惹得周圍一陣戲謔調笑。
要完了要完了,今天要折在這個鬼地方了。
她腸子都悔青,黑青黑青的。
找什么小黑條?翻什么墻?跟呂萌賭什么氣?
就該好好的呆在家里,這時應該在和家人吃飯的啊。
而呂萌才受不得這樣的圍堵,不由分說,噌地拔劍,架在頭頭肩上:“我父親是文信侯,惹了我要你們好看,識相的就讓我們走,本姑娘饒你們全家不死!”
這話果然有點用,周圍人愣了一下,對視一圈,不太相信。
“文信侯的女兒出門……會沒有馬車?還要跑來跟我們買?”
“就是,你說這水靈靈的姑娘是呂家的我還信,可你的話……穿著麻衣女扮男裝,還這么蠻橫,我才不信。”
“誒,你這劍倒不錯,給我瞧瞧……”
這人說著伸手就要摸,呂萌毫不猶豫,“唰”的一劍揮去,削掉他三根手指。
他呆愣愣地后退兩步,猛然爆發出沖天的慘叫,捂著血手彎下腰,眼眶猩紅,半天抬不起頭來。
呂萌斜目用劍指他:“想碰這劍,你也配?”
其他混混們懾于這劍的冷鋒,也怔于她的狠辣,沒想到小姑娘出手這么快。
“娘的!”頭頭猛地啐了一口:“我看你想死!”
“誰死還不一定呢,給我滾開!”呂萌劍鋒直指他的喉嚨,“不然下一劍可不是劃在手上。”
身后的呂若驚得說不出話來,瞄到地上的斷指,差點軟了腿。
忽然,她被一股極大的力量從后擄走,那人掐著她的脖子威脅呂萌:“小丫頭片子還想跟爺們斗,給我把劍放下!不然她就沒命了!”
“你!”呂萌疏忽了,氣得眉毛豎起,眼睛瞪得渾圓。
若只是她一人,怎么都能猛揮亂砍拼殺出來。
可身后還有個姐姐,現在被人抓了去,臉色發青,看樣子真的快被掐死了。
被人挾制的感覺真難受。
呂萌也只能慢慢放下劍,剛一垂手,她自己也被大力一箍,瞬間讓頭頭給扛在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