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
濮陽城南,段氏酒坊。
荊軻的馬車風塵仆仆從城東趕來,快要趕不上君府的宴會了。
方才在青禾軒耽誤了好些時間,送餐車隊的其中一匹馬在路上拉肚子,那叫一個壯觀,簡直是稀里嘩啦的糞瀑。
還好是來途的空車,不然整車食物沾了臭味都得重做,那就徹底要下衛君的面子了。
就為了換匹馬,從太陽開始西斜一直折騰到太陽完全西斜。
中間鬧出不少糟心事,如果荊軻不在還真解決不了。
最近馬匹緊張,有不少都被征用到朝歌大營去配種生育,嬴政明年還要跟趙國大干一場,城里愣是小半天都沒找著一匹多余的馬。
后來還是遇到了楊允和陸林,他二人幫忙從哪里給弄來一匹老得要命的老馬,終于解了燃眉之急。
就這么折騰到剛才,荊軻親眼看著一車車的食物送進君府后門,掐指一算,估摸著還有些時間,就掉頭來酒坊。
酒坊新釀一批桂花酒,要配合桂花團吃的,金秋雙桂是濮陽城的秋季招牌。
宴會上不光是本地達官貴人,還有慕名而來的別國貴客,千萬不能出了岔子。
楊陸二人門路多,以防再生變故,荊軻就請他們再陪自己一段。
好在酒坊省心,幾人來時,運酒車已經在有條不紊地緩緩駛出,很快就要離開城南。
荊軻下車稍微檢查了幾眼,沒什么問題,便要轉身去君府赴宴——
“汪嗚……汪汪!”
“嗯?”
他循聲低頭,一團黑黢黢的小東西正急吼吼地圍著他直轉,還咬拽他的下擺。
“白條?呃不……”
他定睛一瞧,認出是白條的小野種,比初見時大了好幾圈,該有半歲,也知道它在呂若手上養著。
“黑球?你怎么在這里?不是應該在呂家的么?”
黑球不說話,黑球就是咬。
荊軻奇怪地抱起它,左右看看,旁邊沒人,心想自己應該是認錯了。
但又見著小狗脖子上系了根精致的繡錦繩,普通人家哪會給狗系這么好的繩子?
所以這應該就是黑球,不知怎么從呂家跑了出來。
“送你回家好不好?”荊軻笑了笑。
小黑球說不出來的焦急:回什么家?我主人有危險啊你個笨蛋!
人類哪里明白?
荊軻傻呵呵地點點頭,托著狗狗的小腋窩捏了捏,開心自答:“好啊好啊,那就請阿軻哥哥送我回家吧。”
黑球:……
他把它抱在懷里就要上車,忽然被陸林喊住:“荊弟,這是什么?”
荊軻順著他目光,發現自己身上和附近的地面“血跡斑斑”。
“你受傷了?”
他擔憂地翻看小狗,沾了一手的紅,這才發現它身上都是紅紅的……
什么東西?
陸林蹲身抹了一指地上的鮮紅色,湊到鼻前聞了聞:“紅花……應該是染料,染布用的。”
“那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