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入秦,最坐立不安的除了韓王,大概就是荊軻了。
早就覺得秦國突然發兵三十萬攻韓這事蹊蹺得很。
原來只是為了見上韓非一面。
嬴政可真舍得花,追星能不能理智一點?
荊軻很清楚,韓非這次到了秦國一定回不來了。
不行。
明知他的結局就不能坐視不理,韓非死了,嬴政都追悔莫及。
此人得救。
最主要的,青禾軒的招牌怎么能就這么沒了?
荊軻現在只遺憾那日他走得著急,自己也沒意識到秦國出兵的意圖,沒能跟他多說。
眼下得想個辦法去提醒他。
然而死生大事,傳信顯然解釋不了,差人送口信就更說不清楚了。
連荊軻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樣才能跟韓非解釋、讓他信服。
“我給你算了一卦,預知你近日恐有大劫。”
這種說法不知道他會不會信。
總之,想要救韓非,就必須……
……
……
“噗!去咸陽?”
段然嗆了口水:“咳,濮陽好好的,為什么要去咸陽?”
荊軻笑了笑:“咱們不是給東郡郡卒營供酒么?也算是官商,京畿內史的酒官要登記造冊、收作記錄,讓我們帶上契書和酒,在月底之前趕到咸陽。”
(內史和咸陽的關系,可以理解為直轄市和具體城市的關系。)
荊軻沒瞎說,是郡卒營的內務吏來通知他的。
只不過那邊說的是年底。
段然嘆了口氣:“大冬天的,這不折騰人么?就不能找個誰給帶過去?那些郵驛,給點錢,讓他們走趟私貨。”
荊軻苦笑:“不行啊父親,這怎么行呢?郵驛專給官府送信,徇私是要受罰的,況且那邊指明了要東家親自前往,對酒坊來說是一件大事,不能怠慢啊。”
“就是啊父親,”段靈兒小嘴一嘟,“您是怎么想的?這么大的事居然還說找人代辦?用腳指頭想也是不可能的,我們肯定要親自去。”
靈兒從沒出過遠門,這個時候的絕大部分人都是在出生地呆一輩子。
這次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她是一定要跟去的。
段夫人心疼女兒:“天寒地凍,阿軻一個人去就行了,你一女子就別跟著了吧。”
段靈兒搖搖頭,一把挽住荊軻:“阿軻去哪我就去哪兒,這次就讓女兒去開開眼界不行么?”
荊軻這一走少說也得一個月,靈兒才受不了,孤枕難眠,夜里多寂寞啊。
段然:“濮陽、陶邑是天下之中,為父跟你說,我們這里是天下最富庶繁華的地方,就連齊國的臨淄、即墨,它們雖然大,但條件都不及這濮陽的一半,更別說秦國的城邑。”
段夫人作為即墨人,對此有點不滿,捅了捅他腰:“即墨怎么你了?不挺好的么?是沒濮陽大,但海產多啊,我家老宅的瓦當上還有雙魚紋呢。”
段然:“我的意思是,秦國以耕戰治國、實用為主,對那些器物啊、花紋啊、美觀啊,都是不講究的,吃穿也不精細,咸陽雖大,肯定很土。”
靈兒蹙眉:“父親又沒去過咸陽,怎么知道那邊什么模樣?難道就僅憑臨淄和即墨就能判定了嗎?”
段然一臉倔老頭的表情:“我就是知道,你既然執意要去,那就去看看好了,到了那邊可別喊天喊地的受不了苦。”
段靈兒:“哼,有阿軻在,才不會讓我吃苦呢。”
“我也想去……”
段禾苗弱弱地打岔。
“去去,”段夫人沖他揮揮手,“功課沒背完,哪兒也別想去。”
禾苗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