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來的姓蒙,面色焦躁。
燕國來的姓高,背了個筑。
兩人被一同堂屋。
姓蒙的坐立不安,來回踱步,一手握拳在手心砸得砰砰直響。
而姓高的不疾不徐,把裹了布的筑緩緩放到墻邊,交手端立在旁,等候主人。
荊軻前腳剛邁進房門,蒙毅就迎面上來直接開問:“荊兄,小七到底怎么了?呂家說她離開了,我在咸陽聽說到一些事情,那些……都是真的嗎?”
荊軻皺眉盯著他:“如果是,你怎么做?”
“我……”
少年懵里懵懂的,他一心想娶的姑娘被流言糟踐得體無完膚,其內容不堪令人震驚咋舌。
在咸陽聽說了之后快馬加鞭日夜兼程,七天就趕到了濮陽要來問個清楚。
一來就跑到呂家,老夫人親切相迎卻避重就輕。
三言兩語之后就說自己頭疼要休息,接著就再沒人來招呼過他,這便打聽到段家來找荊軻。
被荊軻這么一問,蒙毅腦子都炸了。
“不、不可能……”他滿臉通紅地退后兩步,使勁搖搖頭,“小七她……不會的……”
“蒙毅,”荊軻扶住他肩,“呂萌在你心里是什么樣子,那就是什么樣子,不要被捕風捉影的流言左右,那些嚼爛舌根的人,以后自會有人去剪掉他們的舌頭。
“我現在確定地告訴你,那天晚上什么事都沒發生,呂萌還是你心里的那個樣子,就看你自己是不是堅定。”
蒙毅腦中雜亂如織,很快理清一條線,堅定地看向荊軻:“我信你,我信小七。”
荊軻重拍兩下他肩,點點頭:“好。”
“可……她人呢?呂家說的‘離開了’是什么意思?”
荊軻嘆了口氣,正想拉他坐下細說,旁邊一道白衣黑裳的身影竄進他視線。
還有一人呢。
他當即讓蒙毅稍等,接著朝那人作揖,他回禮自介道:“想必足下就是荊東家了,在下燕國高漸離。”
荊軻:?
這可是大名鼎鼎的好基友啊,怎么就這樣突然登門拜訪了呢?
難道不該是一場轟轟烈烈的偶遇嗎?
高漸離見他一臉茫然,以為是自己沒說清,禮貌地補充一句:“在下燕國高漸離,來自薊城,受徐夫人之托來找荊兄一敘。”
荊軻:“高……漸離?漸漸離開的漸離?”
“漸漸離開?呵呵,”他笑容宛如和煦的暖陽,“正是在下。”
荊軻也跟著呵呵一聲,脫口而出:“那你的筑呢?”
出言才覺得自己傻得冒泡泡,連忙糾正:“呃不不,我是說,遠道而來,多有辛勞,高兄快請坐吧。”
高漸離并不介意,伸手指向墻邊的包裹引他去看,笑問道:“荊兄怎知我會擊筑?”
荊軻:“高兄大名,在下早有耳聞。”
這話可不是亂說,“高漸離”三個字在青禾軒的爺們局或是在青陽居的夫人宴上時有出現,懂點高山流水的就都聽過這個名字。
連段然也提到過,可惜他現在跟狐朋狗友去博戲館了,不然沒準可以聽聽高漸離擊筑。
高漸離有兩樣東西最出名,一是《易水歌》,二是筑。
“筑”是一種琴狀樂器,左手按弦,右手用尺板擊弦,所以叫擊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