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那子南風是有什么通天的嘴皮功,竟然說動了衛君請媒人代兒子來向呂若提親。
當然這其中也少不了子南雍的堅持。
他明年就要加冠了,秦國派人來給他說親,對方都是秦國權貴的女兒。
這樣就跟她姐姐一樣,嫁給了東郡郡守的兒子作聯姻。
又或是像他父親那樣,娶了魏國公主,淪為操控拉攏的工具。
他知道反抗沒用,但如果能在安排到來之前搶先一步做決定,那會讓他覺得自己活在世上至少還能有點選擇的權力。
現在機會來了,呂家有個待嫁的女兒,可以幫他打破那種受制于人的婚姻安排。
每個少年都有一顆離經叛道的反抗之心,子南雍也不例外。
管她什么嫡庶,是好人家的女兒就很不錯了。
至于名聲?
子南雍最恨那些亂嚼舌頭的人,他們越是傳,他就偏要做給他們看,讓他們瞠目結舌。
他作為衛君唯一的兒子,有相當足的底氣來跟老爹提要求。
衛君當然不同意,他怕得要命,怕自己自作主張不與秦國結親,秦王會派人來找麻煩。
哪知子南雍這個天殺的混小子,居然翻出他的厭勝小木人來威脅他,要去秦王那里告發他詛咒的事情。
衛君就像一只戰戰兢兢的兔子,經不得嚇,只能從了兒子,連連答應。
也不知是從哪里找到的小木人,箱子明明是鎖好的呀……
沒多久,衛君便找了媒人上呂家提親,指明要六姑娘呂若。
這對呂家來講,與其說是驚喜,不如說是驚嚇。
沒想到真有人會不顧那些流言上門提親,還是衛君家的公子。
長兄如父,呂延當即答應了一半,剩余的一半還是要請示一下臥病的呂老夫人。
老夫人想也沒想:“嫁!快嫁!”
呂若的生母去咸陽看呂芷了,不過就算她在,也不能改變什么,應該還會興高采烈的。
然而媒人來提親的這天,呂若不在家,就更加不會知道自己被家人給嫁掉的事。
自從前不久的那次宴會之后,她便開始隔三差五地出門,大多是去青陽居消遣。
而青陽居有個常駐琴師,擊筑的高漸離。
知音難遇,一遇則是天塌地陷。
一個月不長,但足以產生出一段刻骨綿柔的感情。
三五面不多,也足夠一對戀人耳鬢廝磨以身相許。
青陽居的下人不知,以為六姑娘只是喜歡音律,來向琴師請教學習。
高漸離最初也是這么以為的。
這日結束了**,他一絲不茍地穿好衣服,端起她送他的梧桐筑,準備即興作曲。
呂若側臥榻上,支臂看著他:“你有妻子么?”
他輕搖一下頭:“沒有。”
“我也沒有丈夫,”她挑眉看向他,“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有了吧……”
她在暗示高漸離提親,他知道,也準備這么做了。
在濮陽城攢了點小錢,可以湊足聘禮。
但他還沒說要回燕國的事,這也是他一直猶猶豫豫的原因。
不知道這個錦衣玉食的呂家姑娘愿不愿意跟自己去苦寒的燕國相伴終生。
至于外面誹謗呂若的流言蜚語,他親身驗證過,呂若清白無疑,是自己的女人。
高漸離輕撥兩下琴弦:“我是燕國人。”
“我知道。”
“一年后就要回薊城的。”
呂若:“……為什么是一年后?”
高漸離撫住琴弦,緩緩抬頭:“要等荊軻,他得和我去燕國,但他要等兒子滿周歲才愿意跟我走,確切來說,是十個月后。”
又是荊軻。
呂若已經決心忘掉那個不可能的人了,此時竟然從高漸離嘴里冒了出來。
“你跟他到底什么關系?他為什么要去燕國?”
高漸離拿起帕子慢慢擦弦:“有些事情。”
“什么事?”
“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