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不會乖乖在家帶孩子,要跟她一起去,還準備了兩套夜行裝備。
一人一身黑色短衣,一根長繩。
披著夜色,兩人輕松翻進驛館。
秦國守衛并不多,只是尋常的規模,但燕使院內卻有人來回巡邏、嚴格把手。
這在呂萌看來都不是事,地上既然有人,那就上天好了。
上房揭瓦,是每一個不聽話孩子的必備技能。
夜里北風呼嘯,成功掩蓋了呂蒙二人躥上屋頂的聲音。
他們在大約是外間的位置上揭開幾片瓦,立刻聽見下面傳來震天的鼾聲,里面已經熄燈就寢,小夫妻倆對視一眼,準備順著繩子下去……
而屋里,荊軻被秦舞陽的巨鼾吵得沒法入睡,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干瞪眼,翻來覆去,特別精神。
真是的,明天還要辦大事呢,也不知道嬴政收到消息沒。
一塊督亢之地不足以令他動心,但無刃劍的玄奧天機一定讓他很難拒卻。
可到底該怎么做才能既刺秦,又不讓嬴政死,自己也要活著,更要讓薊城的一百多人活下去。
荊軻仍舊是一頭漿糊,雖然擬定了幾個方案,但也只是模糊的輪廓,也不知道可不可行。只要上了大殿,敢有一絲不軌,那就是血濺當場的慘劇,難道真的死路一條?
他抑郁地長嘆一聲翻了個身,榻邊突然冒出兩張臉,驚得他差點尖叫。
蒙毅趕忙捂住他嘴:“荊兄,噓噓噓——是我,蒙毅和呂萌。”
呂萌跟著點點頭,又湊近了一點,這才讓他看清臉。
荊軻難以置信地張著嘴,盯著他們兩個,很快就平靜下來。
不遑多想,趕緊看向另一邊睡成死豬的秦舞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指指屋子另一頭,然后三人躡手躡腳地走向外間。
呂萌走到一半忽然停住,抽出腰后的匕首,大步來到秦舞陽身邊,高高舉起……
荊軻以為她二話不說就殺人,正要過去阻止,卻見她只是用刀柄擊中秦舞陽的脖頸,讓已經睡死的他……睡得更死,還沒有了討厭的鼾聲。
隨后三人靠近腦袋嘀嘀咕咕,荊軻并不多問他們是怎么來的,這兩人湊到一塊,簡直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他壓低聲音開門見山:“出使的事都聽說了吧,你們想問什么?”
“全部。”呂萌說。
“那我簡單說說,姬丹軟禁了靈兒和孩子,還有薊城呂院一百多口人,逼迫我以獻地為借口,要趁機接近……刺殺你們王上。”
“刺殺?”呂萌失聲,立刻捂住嘴,“你要怎么刺?”
她當初想總想著殺嬴政,想不到如今荊軻也要來殺嬴政了。
蒙毅滿臉嚴肅,他不會讓任何人刺殺他的王上,直言道:“你找死啊?”
荊軻搖搖頭:“我不會殺他,但不殺他的話,我家人還有呂院的所有人,小僅也在那兒,他們都會死。”
聽到“小僅”,呂萌頓時心里一揪:“小僅……他還好嗎?”
“他很好,但如果姬丹得不到嬴政的死訊,他就要不好了。”
蒙毅:“那你想好怎么做了么?”
荊軻緩緩抬頭看向屋頂,那里被兩人揭了一個洞,洞外夜色濃郁,閃著星光,冷風呼呼竄入,他忽然閃過一念,幽幽開口:“說實話……在你們來之前,還真沒想好。”
呂萌:“那我們來了之后呢?”
“你們,”他定睛看向二人,冷靜正色,“可以現在帶我去見嬴政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