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樓魘才從水中起來,順手將坐都坐不穩的蕭黎撈入懷中。
低頭想要去親吻她的臉頰,結果卻啪的挨了一巴掌。
樓魘不惱,反而得意的笑了:“謝陛下賜罰。”
賤不賤吶。
蕭黎想把他推開,結果卻碰到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嘶!”
剛剛還得意的樓魘瞬間變臉,低頭喘息:“求陛下別動,讓奴才抱一抱。”
蕭黎:“......”
這個假太監。
蕭黎故意板著臉冷哼一聲:“你這可是欺君之罪。”
她那面色粉白含春,聲音也透著微微暗啞,這威脅可一點兒威脅不到人,反而聽著有點兒說不出的嫵媚風情。
樓魘難耐的吻落在她的肩頭:“陛下說的君是誰?若是前頭那位,他已經死了,欺君不欺君他也不能如何,若是陛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奴才說過的,有一身的本事,一定讓陛下......欲罷不能。”
蕭黎:......當時他說這話的時候,她可不知道他是假太監。
蕭黎沉默了,樓魘卻像是打開了話匣子。
“陛下對宋君湛倒是關心,那你可知宋家之前,開國大族之中還有一個樓家。”
“樓家跟隨太祖皇帝開創帝國,樓家先祖樓不問以文官之身獲封武侯,并列開國七大侯爵之列,然而就在二十年前,當時的樓家侯爺因為挪用軍費賑災,被人一本折子告到了先帝面前,竟然說樓家居功自傲,私吞軍費,意圖謀反。”
“也不知道先帝怎么查的,竟然就判定了樓家有罪,樓家滿門抄斬,婦女孩童皆不放過。”
“奴才那時六歲,只記得有人抱著我飛快的逃跑,空氣里都是血腥味和那人身上的汗味。”
“那時全城戒嚴,不放過任何一個余孽,那個人帶著我東躲西藏好幾天都沒能離開,好幾次差點兒被抓到,后來他受了重傷回來,什么都顧不得就抱著我跑,他將我送到了一個地窖關起來,從此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我在那個地窖里被關了十天,靠著里面藏著的地瓜和麥子活了下來,十天之后,一個老太監打開了地窖,把我帶入了宮門。”
“樓魘不是我的本名,魘是老太監給我取的,他說他討厭我,厭人如鬼,他應該是討厭我家人,可偏偏最后他還是選擇了救我。”
“他教會了我如何當一個奴才,如何在宮里活下去,我十二歲那年,老太監死了,他拉著我的手,逼我殺了他,他教了我最后一課,在這宮里,不想死,就得學會殺人。”
“奴才今年二十六歲,入宮二十年,假奴才也成真奴才了。”
他低頭,吻住蕭黎的脖子,在那塊白皙脆弱的肌膚上流連忘返。
“奴才比宋君湛幸運,奴才的仇人是被我送下地獄的。”
蕭黎想推開他的手一頓,真是有點兒驚訝了:“先帝是被你殺得?”
樓魘聽著她語調里驚訝卻沒有仇恨,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胸腔都在跟著震動。
“是啊,幾大世家逼得先帝殺人退讓,他們已經贏了,沒人會殺先帝,可先帝自己卻因為被逼退讓抑郁了,不愿接受現實,酗酒沉醉,奴才那時不過是個擦地的奴才,誰會注意一個毫無存在感的小太監呢?”
“奴才不過每日在先帝的熏香里加點兒料,再多給他拿幾壇子泡過藥材的酒,無聲無息,甚至不用毒,先帝就死了。”
他笑著,眼里也泛著血紅,緊緊的抱著她,語調瘋癲:“陛下,陛下要為先帝報仇殺了奴才嗎?若是陛下親自動手,奴才絕不反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