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本來就不喜歡沈家,這次嫁去沈家的又是蘇暖,所以她只露了個面,最后是由蘇大丫扶著蘇暖上了花轎。
蘇暖坐在轎子里,懷里抱著一個包袱,身下坐著那兩床新棉被。
本來余氏提出由她雇輛牛車,把這些嫁妝送到沈家。
但蘇暖信不過她,生怕她會把這些嫁妝送到張家,因此把棉被和衣裳都一起帶了過來。
幸好沈家距離蘇家并不遠,沒有多久,蘇暖就覺得轎子落了地,跟著便有個柔柔弱弱的聲音道:“好孩子,委屈你了。”
伴隨著這道柔弱的聲音,有只纖長的細手伸了過來,扶著蘇暖下了轎子。
蘇暖蒙著蓋頭,看不清來人的長相,但也能猜到這就是蘇玉口中那個性子柔軟的婆婆。
沈家是外來戶,剛搬來槐樹村沒有半年,沈母又是軟弱的性子,平時甚少與村里的人打交道,也沒什么人上門來賀喜,因此院子冷清得很,完全不像是在辦喜事的樣子。
幸好蘇暖也不是愛熱鬧的性子,覺得這樣清清靜靜的也好。
所以當她被扶入房間,被揭開蓋頭時,臉上并沒有任何不滿,反而神情平靜,眉目溫婉。
這讓沈言的母親,也就是韓氏,大大的松了口氣。
而蘇暖此時也看清了婆母的模樣,是個柔弱秀麗的婦人,盡管年紀不小了,但仍有種楚楚動人的風韻。
難怪蘇玉說起婆母來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原來沈言的母親生得這么好看。
有這樣好看的婆母,夫君肯定丑不到哪去。更不用說蘇玉三番兩次提起,她那個夫君生得是如何出眾。
只是蘇暖掃了眼新房,卻沒有看到自己夫君的身影。
她忍不住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眼韓氏。
韓氏一對上她詢問的眼神,眼圈就紅了,說話的時候更是帶了點哭音,“阿言他不是有意要怠慢你的,他昨天晚上著了點風寒,到現在還沒退燒。”
蘇暖嫁來時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沒想到哭包似的婆婆這么不中用,也沒想到沈言的身子這么差,剛成親就病倒了。
她也不問那已經哭成淚人的婆婆,直接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沈家總共沒幾間房,除去東西廂房,就是北面的三間正房了。蘇暖很快就在正房的最里間見到了自己的便宜夫君沈言。
十六七歲的少年躺在床上,盡管生來一副瘦弱的樣子,但五官特別的出眾,就好像是用墨筆精心繪就一般。
大概是蘇暖開門的時候帶了點寒風,少年沒忍住咳了幾下,聲音鈍鈍的。
蘇暖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得很,看來真是病的不輕。
這時候,韓氏也跟了過來,邊抹眼淚邊道:“阿言病成這樣,本來早該請大夫的,但家里已經……”
當然是已經拿不出一文錢了。
蘇暖明白韓氏話里的意思,但這么干熬著也不是辦法。
“廚房有溫水嗎?”蘇暖想的是先把沈言的高燒給降下來。
等韓氏端來溫水,又找了塊棉巾,蘇暖便給他擦了下身子。當然只擦上半身,尤其是脖頸和腋下,擦了兩三遍,燒終于慢慢退了下來。
燒一退下來,韓氏看向蘇暖的目光就變了,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主心骨。
“好孩子,多虧了你。”
蘇暖卻知道這物理降溫只管當時,并不治本,她囑咐韓氏,“等他再燒起來,你就按著我先前做的,給他多擦幾遍身子。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