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里的米湯端過去,“你能退燒就好。這是我熬的米湯,發燒后喝這個最好。”
沈言低頭,那真是一碗稀得不能再稀的米湯。
他這才想起,廚房的米缸只剩了一把米。他餓肚子倒沒什么,但讓剛嫁過來的新婚妻子第一天就要跟著他們餓肚子,這讓他難免有些羞愧。
他不由低聲道:“其實你不該嫁過來,受這份苦的。”
這門婚事,他當初就不同意,他們家已經落魄到了這種境地,怎么還能再拉一個人過來受苦。
奈何韓氏生怕沈家絕后,聽到有姑娘愿意嫁給自己兒子,硬是當了自己最后一件首飾湊足了聘金。沈言無奈之下,只能答應娶妻。
蘇暖沒想到他會這么說,正要跟他解釋一下自己嫁過來的始末,就見韓氏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外面有個姓張的屠夫,說是花轎接錯了人,還一口咬定他的新娘在我們家。如今非要吵著進來。”
什么,張屠夫來了。
蘇暖驚訝歸驚訝,但并不慌張,她先安撫住韓氏,“娘,你先別急。就算接錯了人,但我已經進了沈家的門,就是沈家的媳婦。”
然后又看向沈言,“你剛退燒,就別出去了。這事交給我就行。”
門外的張屠夫等得不耐煩,正要再敲門,里面的人已經把門打開了。
當看到面容清秀的蘇暖,人高馬大的張屠夫趕緊嚷道:“娘子,他們接錯了人,我才是你相公。走,跟我回家。”
他伸出右手,就要來拉蘇暖,后者卻輕輕避開了。
“妹夫,請你自重。”
“什么妹夫,我是你相公。”張屠夫在喜宴上喝了不少酒,此時滿嘴的酒氣,聞之讓人極為不喜。
蘇暖往后退了兩步,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選擇。相較眼前這個人高馬大,又舉動粗魯的屠夫,她還是更中意屋里那個文氣俊秀的書生。
因此她鄭重的說道:“我相公姓沈,今日是我們成親的好日子,你若是執意鬧事,別怪我報官。”
張屠夫本來以為可以順利換回新娘子,哪想得到蘇暖不僅不跟他回去,還要報官。
他不由有些惱怒,也不解釋了,直接伸手朝蘇暖抓去,只想先把人帶回家再說。
蘇暖也惱了,論力氣,她這具身體并不輸男子,何況張屠夫還喝了那么多酒。要是對方想用蠻力,她一定會給他一個教訓。
只是還沒等到蘇暖動手,余氏就帶著一大幫子人趕到了。
“張鐵柱,你這是做什么!”余氏上來就先搶白,“我好好的閨女嫁給你,天地也拜了,人也進門了。你卻給我鬧這一出。”
張屠夫被擠兌的滿臉通紅,“你們弄錯了人,還來怪我。我要娶的是姐姐,不是妹妹。”
“什么姐姐妹妹。”余氏死不認賬,“當初我只答應把閨女許配給你,可沒跟你說是哪個閨女。”
張屠夫張了張嘴,當初余氏確實沒說要把哪個閨女嫁給他,可是嫁女兒都是論長幼順序。
他滿心覺得,蘇家的二丫當時還沒許配,應該就是她了。哪想得到,最后嫁給他的是小女兒。
余氏看他一臉呆愣,就知道自己占了上風,繼續趁勝追擊:“既然沒說是哪個女兒,那你還鬧什么,難道我家三閨女還配不上你嗎?”
跟著余氏一起過來的都是蘇家的族人,此時也都七嘴八舌,紛紛指責張屠夫不厚道,都已經拜了堂成了親,臨了卻反悔想要換人。
張屠夫一張臉紅了又紅,但終究有些不甘心。
他相中的明明是長相清秀,性格溫婉的蘇家二閨女,如今換成了性子刁蠻的蘇家三閨女,他咽不下那口氣。
蘇暖站在一旁,就見張屠夫死死盯住了她。
“我再問你一遍,你跟不跟我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