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兩個學子的餡餅,只用了很少的肉餡,再加上焯好的薺菜,吃起來同樣鮮美得很。
餅上面倒是也有雞蛋,只是不多,四個餅也只用了一個雞蛋。
總之從外觀來看,四人的餡餅沒有太大區別,很好的顧及了那兩個學子的面子。
蘇暖笑吟吟的將餡餅遞給他們,沈言就默默跟在她后面。
蘇平安第一次見到沈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喊了聲:“姐夫。”
周寒好奇的多看了沈言一眼:“平安,這就是你姐夫啊,看著像是讀書人。”
“我姐夫確實是讀書人。”蘇平安低聲道:“聽說要不是家道中落,這會兒應該已經考中秀才了。”
“難怪你姐夫一身的書卷氣。”周寒也壓低了聲音:“既然從前讀過幾年書,那應該繼續考取功名啊!”
兩人盡管壓低了聲音,但因為離沈言不遠,還是有一些字詞飄到沈言耳邊。
尤其是“功名”兩個字,猶如一把大錘,一下子砸到沈言心上。
回去的路上,蘇暖就發現沈言比來時要沉默許多。
她試探著開口說道:“相公,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歇歇再走?”
沈言搖搖頭:“我不累。”
“既然不累,那你臉色怎么不好?”蘇暖猜測道:“是不是平安他們說了不好聽的話?”
沈言搖頭道:“沒有。”
那就是觸景傷情了。
蘇暖猜到沈言心情低落的原因了,應該是看到私塾們的學子,想起自己讀書的日子了。
“相公,你再等我一冬天,等我掙夠十兩銀子,我就送你去私塾讀書。”
沈言心情低落確實是因為讀書的事,所以聽到蘇暖提到要送他去讀私塾時,他的神色一下子就變了。
“你剛才說什么?”
也許是因為太過震驚,沈言的聲音都有些發抖。
蘇暖當然聽出了,她認真的說道:“等開春后,我就送你去讀書。我聽婆母說過,你讀書很有天賦,要不是家道中落,你早該考中秀才了。”
沈言先是沉默不語,但也許是沉悶太久了,有些話也憋得太久了,他終于開口說道:“我娘其實少說了一件事。我并不是因為家道中落才沒有功名的。”
“我五歲開始啟蒙,十二歲那年做得文章就能得先生的稱贊。十三歲那年,我本可以參加縣試,順利考中童生。但我的堂兄一直嫉妒我,為此不惜在我飯食中下了瀉藥。”
“他怎么能這樣?”蘇暖替沈言抱不平道:“那你有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長輩?”
沈言輕嘆口氣:“我告訴給了祖父。只是我那堂兄畢竟是沈家的嫡長孫,我祖父終究還是沒有嚴懲他。”
“我說這些,其實想告訴你,在讀書一事上,我沈言比你想的還要出色。”
以往的沈言是沉默的,是清冷的,但當他說起昔日的往事時,他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那個從前意氣風發的沈言,在某一瞬間,好像從過去活了過來。
“但即便如此,我也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考中秀才。”
沈言說到這里,眉眼又沉靜下來。
“科舉一途不僅靠才華,也靠運氣。”
沈言抿唇說道:“就算我有讀書天賦,但科舉一事可不光靠天賦,有時候還靠運氣。有的人盡管才華橫溢,但卻有可能連個秀才都考不中。”
“假如你辛辛苦苦供我讀好幾年書,最后卻竹籃打水一場空,你會不會怨我?”
“不會,我不會怨你的。”
蘇暖看著沈言說道:“如果真是那樣,我會接受現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