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臾,廚房就傳來韓氏的聲音。
“暖暖,黃油已經不多了。”
黃油也是制作面脂的材料之一。如今黃油不多了,韓氏自然要催促蘇暖再做一些。
蘇暖剛把手烤熱,看韓氏這么興沖沖,無奈的笑道:“娘也太著急了些。劉家大小姐要的面脂不多,一天就能做完的。”
沈言抄好了幾個字,這時候回頭笑道:“娘難得高興一回,只好辛苦娘子了。等晚上我親自下廚,好好犒勞一下娘子。”
蘇暖只是那么一說,韓氏干勁這么足,得利的還是他們一家人。
不過聽到沈言這么說,她心里還是知足的。
“好,那我就等著你的大餐了。”
熬黃油是個輕省活,就是費時間而已。
蘇暖嫌廚房冷,干脆把小鐵鍋搬到廂房,就在鐵爐上熬黃油。
她這里熬著黃油,韓氏就在旁用小石磨把用到的藥材碾爛成粉。
沈言在旁邊的書桌前抄書。有時候抄的累了,就和她們婆媳說說話。
屋子里的氣氛很溫馨,但很快被人打斷了。
蘇暖的黃油熬到一半,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韓氏從爐子前站起來,“我去看看是誰來了。”
蘇平安已經從家里搬走了,而且這個點,天色還有點早,不到私塾放學的時間。
而蘇大丫夫婦和余氏,一般都是上午就把紅薯淀粉送了過來。
等韓氏打開院門,就見之前幫蘇暖磨豆腐的秋娘站在門外,身上只穿著一件破舊的棉襖,臉和手都凍得通紅。
“秋娘,你怎么來了?”韓氏把她往房間讓。
秋娘腳上只踩著一雙草鞋,怕弄臟房間,只肯去廚房。
韓氏看她的神色,估計是有事找蘇暖,便把蘇暖從房間喊了出來。
蘇暖看到秋娘這個可憐巴巴的樣子,猜到她家里應該出事了。
沒等她開口問,秋娘已經掉起了眼淚,“暖暖,你能不能借我些錢,我那最小的兒子跟著他爹去撈魚,不小心掉進了水里,現在燒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秋娘以前給蘇暖做豆腐,一天能有不少進帳。只可惜好景不長,一進入冬天,這豆腐干的生意做不成了,秋娘家里也沒了進項。
可一家老小總要吃喝。
秋娘的男人王大虎為了給家里人改善生活,就想去河里撈點魚。小兒子非要跟著一起去,秋娘拗不過他,就讓他跟著王大虎走了。
哪知道到了河邊,王大虎忙著撈魚,一時沒看好兒子,結果讓七歲的小兒子掉進了冰涼的河水里。
小兒子燒了兩天,眼看越來越嚴重,秋娘終于扛不住了,這才來了蘇暖這里借錢。
秋娘家就住在村東。
蘇暖跟著秋娘過去時,家里一片愁云慘淡。
王大虎在廚房悶不吭聲的燒火,大女兒一邊煮稀飯一邊掉眼淚。
小兒子則躺在堂屋里,正燒的人事不省。
大兒子則不斷給弟弟用溫水擦額頭,希望溫度能降下來。
蘇暖和秋娘進去時,王大郎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
“娘,弟弟的燒還是退不了。”
蘇暖往前走了幾步,王二郎臉上燒的通紅,嘴唇發紫,顯然已經很嚴重了。
這和沈言當初發燒的情況還不一樣,蘇暖看了一眼就往外走,“我去請大夫,嫂子多用溫水給他擦拭,千萬別把腦袋燒壞了。”
病情嚴重,蘇暖不敢多耽誤,直奔鎮上。
雪天路滑,蘇暖摔了兩次,才走到鎮上。
慶幸的是,董大夫沒有出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