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藍以沫就頭一仰,準備喝藥。
“慢著!”華昭用手捂住藍以沫的嘴,將藥檔了下來,“藥這個東西,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就跟汝之蜜糖彼之砒霜一個道理,仔細些總是沒錯的!”
他拿過藥碗,仔細聞了聞,又抿了一口。
只一瞬,他就面如土色:“秋實!你確定煎藥時各個環節都沒有問題?”
“是啊公子,我完全按照你的方子來的!浸泡幾時,水開后大火轉文火慢燉,都是按交待來的啊!”
“可味道怎么不對呢?”華昭手扶下巴,仔細復盤,“你可有中途添水?”
華秋實結結巴巴:“就……就加了一點……我記得公子有講,如果在煎藥之初,水分快被煮干,是可以適當添水的!
而且我是在煎藥之初添加,并不是放入藥引之后,這……這也會影響藥效?”
“你!”華昭急得跺了一腳,“你怎么不早點說!百年雪蓮是何等神圣之物,百年才孕得一株,就,就這么給糟蹋了!
要是普通的方子,初煎添水也就罷了,可這是引入百年雪蓮的湯底,對中藥的濃度要求甚高!中途是不能添水的!”
華昭被氣得在地上轉圈:“你若是發現初煎水不夠,大不了再重煎一副,何苦因這點瑕疵,影響了百年雪蓮的藥效!
還好柔兒發現及時,要是你家少主喝下,不足以抵抗體內的寒癥,而后續我再強行幫他打通經脈,非得落得個經脈寸斷的下場!”
這下,華秋實雙腿一軟,險些站不住:“居然……這么嚴重!我……我豈不是差點害了少主!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華秋實用雙手捶打自己的腦袋:“少主!秋實就是被千刀萬剮也不足為過!我真是該死!”
藍以沫深深嘆了口氣:“或許,這就是天意吧!我這條殘命,早就該死在十年前了,多活的每一天都是賺來的,只是……”
他望向西北方:“只是要讓他們失望了……華昭,若是日后我有什么不測,就把我十多年的心血交出去,希望還能幫他們再守幾年……”
林柔罵了句:“傻子!”
她沒有一絲遲疑,轉身又躲開大家的視線,從空間里拿出一株百年雪蓮!
“有我在,你不會有事!”
在場的幾人瞳孔里皆是地震!
“丫頭……”
藍以沫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這百年雪蓮何其珍貴,丫頭竟然舍得給他第二朵?
他的目光炙熱,就像是燃起了一團火焰。
心里想著哪怕世上千萬人都想要讓自己死,只丫頭一人要他活,就夠了!
之前,他肩扛重擔不能死!
為了千萬百姓,他不敢死!
如今,他頭一次想為自己而活,為丫頭而活!
所以,他要活!
華昭望著林柔、藍以沫,神色復雜,心里莫名酸楚。
好兄弟有了藥引,他自然是高興的!
可柔兒,你竟為了他做到如此嗎?
他的心好似被針扎般,一抽一抽地疼。
最為震驚的當屬華秋實,林柔手里不止一株百年雪蓮,大家全都知曉。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舍得給少主再用一株!
從白毛山到天九村,她與少主不過是萍水相逢,為什么會如此大方?
華秋實反應迅速,當即對著林柔一拜:“剛才是秋實唐突了林姑娘,在這給姑娘賠禮道歉了!林姑娘大義,秋實再次跪謝姑娘對少主的救命之恩!
過了今日,姑娘要打要罵,秋實任憑處置!但在此之前,還望姑娘高抬貴手,好讓秋實重新為少主把藥煎了!”
“秋實,你去把藥爐還有砂鍋拿到西廂房,我親自來煎!咱們可不能辜負了柔兒的好意。”
百年雪蓮無比珍貴,華昭可見不得再被人糟蹋了良藥,打算親自煎藥。
待華秋實把藥爐拿進來后,他就把人趕了出去。
“藍以沫,咱們倆孤男寡男的就要共處一室了,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藍以沫罵了句:“無聊!”
隨他進了屋。
林柔拉著凳子,繼續守在門前,雙眼死死盯著華秋實。
過了今日,藍以沫的寒癥就有可能完全治愈,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忌憚!
那些潛伏在他身份的細作,再不動手,可就沒有機會了!
她倒是要看看,這狐貍尾巴還能藏到什么時候?
從寒潭洞刺殺起,那個脆皮就懷疑是身邊人所為。
以他算無遺策的性子,怕不是早已經有了懷疑的目標,而至此都沒有戳穿,或許并不是他不知,而是他不愿!
既然如此,那就讓自己來幫他揪出叛徒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