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東來把頭一仰:“不記得!”
里正略顯尷尬:“呵呵呵,邱頭平時公務繁忙,您是貴人多忘事,不礙事不礙事!
邱頭,今天被抓走的小姑娘是我們天九村的,她平日里帶人溫和、心地善良,小老兒想這其中肯定有什么誤會,還請您代為通報,替我等向縣太爺說說情……”
“滾滾滾!縣太爺辦案也是爾等賤民指手畫腳的?”邱東來拱了拱手,“正是縣太爺英明神武,斷案如神,好不容易才撬開山匪的口,拿到了林柔犯罪的證詞!
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還有什么冤情可言?再不走,就休要怪我們不客氣!”
山匪?
里正抓住了關鍵信息,近日押進縣衙大牢的不就是骷髏山的山匪嗎?
還是他帶著林柔他們一起來的!
這群歹人分明是懷恨在心!
“邱頭,說得可是骷髏山的山匪?他們的話可作不得數!他們就是被柔丫頭他們給拿下的,押送進了大牢。
他們說的都不可信啊,分明就是胡亂攀咬,想報自己的私仇!”
里正一拍腦袋,趕緊從懷里拿出一份公示:“邱頭!小老兒所言句句屬實,當時送山匪過來是徐師爺接待的,還在主簿那里做了筆錄。
我手里這個,就是當時昭告百姓山匪被抓的告示!當時,大家伙可還領了朝廷的賞銀呢!全部記錄在冊!邱頭一看便知!”
霍虎跟兩個兒子也站了出來:“差爺!當時我們也有幸參與了制服山匪,我們都可以作證!那次從天九山狩獵下來,大家都是第一次見到山匪!在此之前,柔丫頭壓根不認識他們!”
邱東來滿臉不耐煩:“你們還有完沒完?是嫌自己的命太長了是不是?
你說,是徐師爺接手的?有本事現在就把徐師爺請過來,替你作證!
還有什么主簿做的筆錄?衙門里就沒有那玩意!”
里正一聽這話,心里涼了半截。
來的時候,他已經去過徐師爺家了,可家里門窗緊閉,根本沒人。
如今又聽邱東來說,主簿記的筆錄也不翼而飛。
這里面,絕對有貓膩!
心里想著,若是如此就更不能走了!
霍虎聞言伏在里正耳邊:“里正大叔,我這就去找證人!沒有了徐師爺,咱們還有眾多獵戶兄弟們!相信他們聽聞柔丫頭被冤,定會出面作證!
咱們一個人人微言輕,那么十個人呢?百個人呢?只要有一絲希望,也要給柔丫頭搏出一絲生機!”
里正點了點頭:“駕著騾車去,速去速回!”
霍虎點了點頭,就帶著兩個兒子消失在夜色中。
邱東來帶著捕快手拿著殺威棒,驅逐圍上前的村民:“趕緊散了散了!黑燈瞎火的,真以為衙門是你家開的啊,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最后再警告你們一次,再不走,殺威棒伺候!”
對于林柔,里正不會放棄,而對于村民,里正同樣愛護。
只一個手勢里正就讓村民們全都退下了臺階。
“不打不走!真是賤骨頭!”邱東來淬了一口,心想終于把這些賤民趕走了,他也好回去繼續夜審林柔。
他剛一轉身,就傳來鼓聲。
“咚咚咚!”
“咚咚咚!”
“父老鄉親們,永平縣衙草菅人命了!大家快來看啊!”
“無緣無故抓人,還冠上莫須有的罪名,這縣衙還有什么公平可言!”
“大家快來看啊!哪個衙門虛設鳴冤鼓?連個鼓槌都沒有?無視百姓遞的狀子不說,連堂都不升啊!”
邱東來眉頭緊皺,大喝一聲:“來人,把鬧事者全給我抓起來!”
可捕快們一出動,敲鼓喊話的人就退潮般跑開了。
等他們一走,又出來接著喊。
就跟遛他們玩似的!
邱東來的肺都要氣炸了!
可一隊捕快才幾個人,怎么追得過一個村子的人。
實在沒有辦法,他就讓人把鳴冤鼓給搬走了,看他們還敲什么敲。
誰知他們一走,錢桂花他們就拿出幾面鑼。
繼續敲敲打打:“鄉親們快來看啊!衙門草菅人命啦!”
“永平縣衙胡亂抓人了!連堂都不敢升,怕不是有貓膩吧!”
敲敲打打的聲音一直從深夜持續到了破曉,吸引來了大批的百姓。
他們全都伸長脖子往里瞅,議論紛紛。
“這是怎么回事?誰被抓了?怎么這么熱鬧?”
“你還不知道吧,聽說這個糊涂縣令,又辦糊涂事呢!抓了一個小姑娘,給人家安了不少罪名!”
“誰這么倒霉啊?”
百姓們氣憤填膺,都知道這個縣令是什么德行,平日里不過是敢怒而不敢言罷了!
現在,還想草菅人命?
全都跟著喊:“升堂重審!”
“升堂重審!”
錢桂花、林青山看著大家熱淚盈眶,喊叫地更加賣力了!
縣太爺薛清明也沒有想到,平日里偌大的衙門,今日竟被百姓們層層包圍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