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拍了拍吃飽了的小肚子,白玉看著拿餅蘸著菜湯依舊在大快朵頤的黃品道:“單憑烹飪一道,你祖上絕對是黃國之后。
胡人可琢磨不出這樣的吃法,更沒工夫去這樣琢磨。
你若是孩童時把吃的勁頭肯用在練武上,一定會是個好手。”
將最后一塊餅塞進嘴里快速咀嚼了幾下咽下肚,黃品拿起帕子邊擦手邊翻了眼白玉道:“你埋頭吃的時候可比我強不到哪去。
吃完了開始貶損我,有些太不厚道了吧。
早知道這樣就該讓你一直哭,省著吃飽了有力氣就知道氣人。”
“這分明是夸贊,哪來的貶損。”抬手雙臂抻了個懶腰,白玉頗為感慨道:“大哭一場,確實舒坦了許多。”
放下雙臂,白玉對黃品挑了挑眉,“說說吧,到底什么事情讓你變得那么頹然。”
黃品心里嘆了口氣,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煩心事剛丟到一旁,白玉就又提起這話茬。
“沒什么煩心事,只要你下回想哭的時候,找個無人的地方…”
“你再這么編排我,我就要動手消消食了。
還有,我就那么像是個憨傻之人?你說沒說實話我會看不出?
提醒你,琢磨好再開口。
今日餅與雉吃的稍多了些,真的很想摔打摔打旁人消消食。”
黃品斜了一眼不停威脅他的白玉,“你都二十二了,不看你的個頭,光這個年歲就已經是個大人。
怎么還跟個不經世事的孩童一樣,非要你說了個秘密出來,我就一定也要說一個。”
見被黃品戳穿了心思,白玉嘴角勾了勾,直接攤牌道:“既然知道我是什么心思,那就別在說無用的。
趕緊把你的煩心事說出來,我也要跟你一樣,好好貼心的勸慰勸慰你。”
瞥了一眼難得跟尋常女子做出撒嬌與不講理樣子的白玉,黃品并沒有急著應聲。
不過兩人聊過嫁娶的問題,也看過白玉嚎啕大哭的樣子,更知道白玉壓抑的緣故。
黃品覺得兩人的關系又近了一些,或者說是友情更瓷實了些。
而他在某些方面的擔憂其實并不算是什么不能說的秘密。
以白玉的品性,即便是說了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最重要的是,很多疑惑之處問白玉比問王昂要更好。
想到這,黃品先將單獨給王昂留出的那罐小雞燉蘑菇放到石板上溫著,隨后看向白玉道:“有句話叫木秀于林,風必摧之,行高于人,眾人必非之。
我從胡地歸秦僅僅半月便弄出了那么多的物件。
我擔心再這樣下去,會不會引出什么禍端。”
聽了黃品的擔憂,白玉做出夸張的側目樣子道:“這就是讓你愁到頹然的事情?”
詢問過后,白玉先是捂嘴咯咯笑了一陣,隨后搖搖頭道:“你想得有些多了。
在大秦律令下,沒人敢搶功,更沒人敢因嫉妒他人之功而行齷齪之事。
更何況你的功多在利農,多在器具,不在朝堂,不在治理。
再者,你以為只你一人會領功?
自你而始,但凡你的上官皆可得功。
王昂,二五百主劉德,兩千五百主孟西,裨將涉間,后將軍王離,上將軍蒙恬,全都能取功。
刨除律令,面對這么多將軍,有誰敢因妒忌你而陷害你。
若是大秦盡出你擔憂的齷齪事,大將軍王翦何以能出頭?!
大秦又何以能平定六國?!
如果你還有什么利民之物,盡管打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