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您這身盔甲真是威風。”百將寶鼎手里拿著料袋喂著馬,目光卻落在黃品的身上滿是艷羨道。
黃品將手里的精料喂完大黑馬,拍了拍手低頭看了看身上十分騷包的甲胄笑道:“等漆到了可就不是這么明晃晃的了。”
捋順了幾下大黑馬的鬃毛,黃品望了望遠處的戈壁,將目光投向寶鼎,“這一次巡邊過后,替換你們上番的更卒估計就該到了。
安登的甲胄你怕是沒機會穿了。
把心思放到耕犁與那些農器上,回去自己制出來總比花錢去買要劃算。”
聽到即將返鄉的話茬,寶鼎臉色變得有些猶豫與矛盾。
上番的前半年確實是種煎熬,不但要看著那些刑徒,筑城的時候他們更卒同樣要跟著做工。
又勞心又累身,并且身處邊地在吃食上也不算好。
不過隨著都尉的出現,后半年就滋潤了許多。
從胡人手里活下來得了功勛不說,不知不覺間他們這些上番的更卒再沒之前那么勞累。
就連那些刑徒們都真心跟著他們勁兒往一處使。
到了安登后更是如此。
不管再難的事,到了都尉手里都好似不起眼的小事一樣。
不提冬日里趕路與做的那些活計,筑城、筑墻、墾生田,哪一樣都是能累死人。
可經都尉的一安排,除了不小心傷著的,沒死上一個人。
可以說都尉是真把人命看得最重,跟著這樣的上官不用怕死的不明不白。
而這次上番后回鄉后至少能安穩個十年八年,若是沒戰事或是戰事不大,甚至有可能這是最后一次上番。
不過凡事就怕萬一。
若是南邊與百越的戰事不佳,或是胡人休養個幾年再次卷土重來。
他們這些在邊地待過的,不是沒有可能再次被征發。
到那個時候未必能再分到都尉品的麾下,換了旁人統領可不單是一個苦字了得。
另外安登縣城雖然還沒筑起來,可安登塞與墾出來的田那是親眼見著的。
若是還跟今年一樣舍得用牛,估摸不出兩年這里比他家里的耕田還要肥沃。
主動留下戍邊雖然危險了些,但分得田至少會是家里的兩倍。
“寶頭,這還用尋思?”
惡祛看出了寶鼎的猶豫,拍了拍手里長刀一挑粗眉道:“我都能從刑徒司寇成了戍卒。
你若是在邊地再守上些日子,五百主還少的了你的?”
察覺出這話說的有些僭越,惡祛對黃品拱拱手表示認錯后,對寶鼎繼續道:“不說軍事,就說你回了關中鄉里還能不能這樣隨意使喚牛。”
一旁的新任屯長子車接口道:“買牛就跟買了個祖宗。
借牛雖說不花錢,可若給使喚瘦了還是要受罰。
這邊的牛是不聽話了些,可打上鼻環還是能擺弄的。
本就是用來吃肉的,怎么使喚也不心疼。
光是舒心就讓人想留下。
你若是不走,我也跟著留下,正好咱們兩家的家人還能結伴過來。”
惡祛用力拍了一下巴掌,“還是屯頭想得明白。
再者都尉的品行,你們還不知道?
即便沒有牛,他都能舍出他自家的馬來給咱們耕田。
天底下哪找這樣的好頭去。
況且你回鄉里也輪不到你來做縣嗇夫鄉嗇夫,了不起就是個亭長。
還能有在這里舒坦?”
朝著正給馬匹飲水的幾個陽夏大侄子,惡祛嘿嘿一樂道:“沒見著幾個公子都奔著都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