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血腥污穢的走廊,趟過泥濘而潮濕的舞廳。
高異最終,還是離開了那場來自“一塊紅布”的“審判空間”,以及那群聚集起來的循聲怪物。
樂高渡鴉們再次分散開來,并很快把關鍵信息帶了回來。
不出意外,高異想要找的人,還沒有離開這艘“銀月號”。
事實上,其甚至沒有走遠,就處于那“漣漪假面舞會”舞廳前方的甲板之上。
向外望去,“銀月號”已經穿過了大半個北江區,高樓大廈走逐漸變得稀疏,居民區代替了商場與寫字樓。
相應的,霓虹彩光也不再那么耀眼,屬于一個個家庭的暖光映下,讓江面再次回歸其自然與平靜。
不知何時,下雨了。
當高異踩上甲板的瞬間,他便意識到了這點。
淅淅瀝瀝的雨水從天而降,還不足以撼動腳下的鋼鐵巨獸,但足以讓高異虛弱的身體感到寒冷與動搖。
目標,離得不遠。
寬厚的背影在雨夜中佇立,默默看著前方被船頭撞碎的江水。
如此平靜,如此超然。
似乎這艘“銀月號”上發生的一切戰斗、流血與死亡,都與他無關。
高異沒有言語,只是咬著牙,拖動自己再一次瀕臨極限的肉體,向前走去。
在那些電影中,發生在甲板上的對話,往往伴隨著海風、夜景與美人。
遺憾的是,今夜的“銀月號”上,什么都沒有。
甲板上的空氣裹挾著菌毯特有的腐臭味,卻又被雨水沖淡成一種令人作嘔的酸腥。
高異那由樂高積木組成的右臂,還沒有復原的跡象,在雨水中發出奇怪的“咔噠”聲。
直到他走過寬廣的甲板,在那位中年男人身側站定之時,停止擺動的手臂才安靜下來。
“我們是直接開始聊些實際的,還是得先走個解釋我如何看穿你真實身份的流程?”
雖然身體狀況愈發糟糕,但【調查員-羊】的笑容和格調,高異絲毫沒有丟掉。
當然,對方的回應確實也讓人想不到........
“你知道泰勒斯嗎?”
“.......你知道張二狗嗎?”高異反問。
“........不知道,那是誰?”中年男人不解。
“我也不知道。”高異嘗試表現自己的幽默。
顯然,出乎意料的話語打亂了本有的氣氛。
十幾秒的沉默后,這位男人才自顧自地繼續開口。
“泰勒斯是一位古希臘哲學家,他認為世界中的一切都是由水構成的,名言是‘水是最好的’。”
“聽上去有些荒謬。”
高異雖然還是沒搞懂對方想表達的意思,但依舊直白地表述著自己的觀點。
“是,以我們現在的眼光來看,真是荒謬至極。”男人點了點頭,聲音依舊平穩,“但考慮到泰勒斯是第一個嘗試探究世界本原的人類,也算可以理解。”
這位撐在甲板護欄上的男人顯然有話沒說完,高異也沒有出言打斷,任由其繼續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