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你爹突然把我搖醒,說張神婆告訴他一個法子,能讓你徹底回來。”
“我覺得那有些不對,我親眼看見你那段時候渾渾噩噩,最后得熱病走的,棺材被埋在鎮南的那棵老樹下.........死去的人怎么能回來呢?”
“可你爹他問我,難道不想每天都見你嗎,不想每天都見我的寶貝鴻宇嗎?”
“我太想了,我做夢都在想。”
“張神婆告訴我,佛林老母最疼失獨的父母,只要我們肯付出代價,就能讓孩子回來......”
“于是我跟著張神婆,去見了佛林老母。”
“我終于見到佛林老母了。”
來了,經典環節要出現了.......
當邪神來談論“代價”之時,一般就是圖窮匕見之日。
信件接下去的描述,也印證了高異的猜想。
筆跡變得愈發混亂,墨跡暈染開大團污漬,遣詞造句也讓人有些看不懂。
但一切的混亂,都指向了最壞的結果。
“張神婆說,想要你回來,我們需要獻給佛林老母三樣東西。”
“我們什么都愿意,我們都可以,眠眠也都可以,我們不會讓那個女人干擾你回來的。”
“當家的把你的身體挖了出來,就等你的魂了。”
“張神婆說,‘骨肉還骨肉,血脈還血脈’,我問了眠眠了,我問她想不想爸爸回來,她說想.......”
“那她肯定和我們一樣,什么代價都愿意承受。”
字跡在此完全失控,最后幾行幾乎是用鮮血寫出來的,猙獰而扭曲。
“眠眠開始換牙了,可新長的牙是黑的”
“當家的最近總說骨頭癢,我今早幫他撓背時摳下來一塊........是樹皮”
“沒有錯,我見到佛林老母了,她在鏡子里對我笑。”
“鴻宇,你會回來的,對嗎?”
“你一定會回來的。”
“你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會回來的你一定會回來的”
整封信,就在一大段重復的“你一定會回來的”中結束了。
顯然,這位寫信者已經相信了“佛林老母”,開始進行某種危險的儀式,想要讓她死去的兒子歸來。
而所需要的祭品和代價,很有可能包含這個家庭中的孫女,也就是名叫眠眠的女孩。
真是讓人有些不安啊.......
“所以,那紅布底下的,是信中所提到的兒子?”
一旁同樣在閱讀信件的楊鉆,得出了結論,扭頭看向他之前發現的那明顯是尸體的物體。
這個判斷自然是有道理的,信中提到過“當家的把你的身體挖了出來,就等你的魂了。”
考慮到眼下這信件的位置,在這呈上祭品估計就是儀式的一部分。
再結合那紅布上寫著的“佛林慈悲,渡爾往生”,答案應該算是顯而易見了。
只不過在獻祭正式開始,去尋找所謂“魂”之前,那“便民超市”的一家四口人已經全數死亡。
這位名叫鴻宇的男人,自然也就被拋在這里,任由其腐爛了。
“大概率沒錯了......”高異一邊說著,一邊走向了那散發著惡臭的、裹住尸體的紅布,“做好準備了嗎?”
“哈,準備好什么?”
楊鉆沒有理解到高異的意思,或者是他理解到了,但不愿意相信。
總而言之,在片刻的停頓后,高異已然出手,將那紅布猛地拽開。
一股濃烈的腐臭夾雜著潮濕的霉味撲面而來,幾乎讓人窒息。
高異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穩住身形,常年鍛煉下的他對各種惡心事物已經有了不小的抵抗力。
作為“安樂椅偵探”和“神秘學家”,對尸體應該算是習以為常,而“荒野獵人”和“傳奇調查員”的標簽能力似乎也提供了幫助。
而身后的兩人一狐,狀態就沒有這么理想了。
楊鉆直接捂住口鼻,皺眉發出一聲悶哼——這已經是表現最好的一個了。
人形的狐貍三月一個后跳,全身如炸毛般抖動,不知從何處又掏出一把紙扇,開始對著鼻子處猛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