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琦好不思索的說道:“那時的高粱作為雕塑界的新星,每一件作品都充斥著藝術的美感與靈魂的躁動,能夠得到他的指點,是我夢寐以求的事情,這么好的機會我怎么可能拒絕?”
“可是,你的作品也并不差,你就這么心甘情愿的,將自己的作品雙手奉給他人?”
“我并不在乎什么名聲,我很享受現在的創作環境,沒有任何人打擾我,也沒有什么名利的紛爭,能夠真正的平心靜氣,沉入雕刻之中。
而且在我看來,高粱之所以喪失了接近藝術的能力,就是他太看重名利了,他已經深深陷入其中,無法自拔。”
“可是如果按你所說,你們兩個之間并不存在任何矛盾,那你為什么還要殺死他?”
這下,連魏勇也聽明白了兩人的復雜關系,但是同樣的,他也跟徐凌飛一樣陷入了迷茫——如果兩人不是因為作品歸屬問題起了爭執,那又是為什么呢?既然馬琦已經承認了自己殺人的事實,恐怕他在殺人動機方面也沒有任何撒謊的必要了吧?
“我已經說過了,他不配碰雕刻刀。”
馬琦搖了搖頭,道:“他已經喪失了作為一名雕刻家的資格。”
“……你能詳細說一下嗎?”
此刻的魏勇已經逐漸明白,坐在自己眼前的這個家伙,是那種“純粹”的人,在這種人眼中,名利都是身外之物,身無分文也好,腰纏萬貫也好,對他們沒有任何區別,而他們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追求”。
這種“純粹”的人是讓人敬佩的,因為他們放下了欲望的紛爭,只為目標而努力,這份執著之心,任何人都會為之敬畏。
但他們同樣也是可怕的,就像此刻的馬琦一樣,他的這份執著之心已經近乎癲狂——一種絕對理智下的癲狂,即便為了自己的“追求”而奪走他人的生命,在他看來,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
馬琦沒有正面回答魏勇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們了解過高粱之前的作品嗎?”
“他之前的作品都是人形的雕塑,而且往往與宗教題材有關,而現在的作品,大多都是體型巨大的野獸,或是其他充滿攻擊性的生物。”
徐凌飛看了一眼對藝術毫無理解力的魏勇,開口替他答道:“無論是從雕塑的體積大小上,還是從風格上來看,都有著巨大差異。”
“沒錯,我最初被他的作品吸引,也是因為一尊圣母雕像。”
馬琦顯然認可了徐凌飛的回答,開始回憶道:“當時我從在一座藝術品展覽會上看到了他的作品,只是一瞬間,便被吸引住了。
柔和的線條,完美的比例,那尊雕像仿佛是天然存在于天地間,而不是由人手雕刻而成一樣,雕塑的眉眼之間,仿佛有著靈魂的躍動一樣。”
“于是,你便主動找到了高粱?”
很顯然,魏勇并不打算繼續聽馬琦繼續稱贊下去,于是打斷了他的贊美之詞。
“沒錯,我主動找到了他,告訴他我想跟他學習雕刻。”
“他就這么答應你了?”
魏勇表示難以理解,因為按照馬琦所說,那時的高粱已經是一個非常有名的雕刻家了,而馬琦只是一個默默無聞的家伙,高粱為什么會接受他呢?
“沒錯,他在看過我的作品之后,馬上便同意讓我做他的學生。”
“為什么?”
“因為那時的他,可能還對藝術保持著敬畏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