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途遙遠,等藍晏姝帶著女兒回到京城時已經八月了。
藍晏姝母女二人坐在馬車中入了城,藍晏姝聽到車外的繁榮聲響心情復雜,兜兜轉轉,她又回到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了。
而李文嵐則將車簾掀開一條縫兒,好奇地向外面張望著。
李文嵐只隨母親來過兩次京城,第一次年幼,已經沒多少記憶了;第二次就是年初隨母親來奔喪,一路上穿著孝服,急恍恍悲切切的,哪有心情看景色。
“母親,我們以后真得要長居京城了嗎?”雖然已經到了京城,但李文嵐還是有些忐忑地想確認一下,京城的繁華讓她有些向往、但想到長居于此有些恐懼。
李文嵐的性格不像母親,就是一個十分標準的文人家族出來的嫻靜淑女,溫柔沉默。
她在清城縣過得并不舒服,那些所謂的親人雖然沒人當面表露惡意,但那眼神中不經意間露出來的惡意與貪婪讓她煩躁。
可她對京城同樣沒有多少好印象,第一次印象比較模糊,只隱約記得慈祥的外祖母、高大威武的舅舅、和氣的舅母和兩個友愛的表兄。
第二次去這些人就都沒了,舅舅家的表妹沉著臉跪在靈前,雖然禮數周全卻不怎么說話,那神情看著好似比自己還年長呢。而四舅母和四個姨母對自己的態度可不怎么好。
“沒錯,以后咱們就在這兒長住了。”藍晏姝有些感嘆地看著女兒,她為了丈夫離開了自幼生長的京城,現在又為了女兒回來了。
“咱們真的要住到外祖府上嗎?不能回自己的宅子嗎?”李文嵐再次問道。
“你這么不想去王府?你不是去過嗎?王府可比咱自己的宅子大多了。”藍晏姝有些奇怪地問道。
之前女兒問了一次她沒當回事兒,以為是隨口問的,如今又問,這里面看來是有事兒。
“王府很好,可那不是咱的家啊,咱們有宅子,為什么要寄人籬下、看人臉色啊?”李文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你說的是三房那些不成器的吧?不用理會她們,之前是母親想左了,這次回京可不會讓她們欺到面前來了。”藍晏姝揉揉女兒的頭,安慰道。
“女兒知道母親回京是為了女兒日后,可女兒不求嫁個多好的人家,嫁個普通人家或一生陪著母親都好,咱不必非得靠著外祖家,寄人籬下、看人臉色,舅舅家那個表妹看著不是個好相與的。”李文嵐還是擔心。
藍晏姝解釋道:“這你就想錯了,之前她沉著臉、不愛說話不過是家遭巨變、心情沉重罷了,在極短的時間內接連失去所有家人,能像她這般冷靜,已是十分不易了。
況且,咱住在那兒的那段時間,哪一處不是安排的極為妥帖?下人們伺候也十分盡心盡力,可有敷衍之處?在府里那么忙亂的時候,能這么細致必然是家主認真吩咐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