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敏儀又在這兒坐了兩刻鐘才離開,她一站起來,客棧里就安靜了許多,剛才只顧著信口開河地混說了,都沒注意到角落里有這么一位貴小姐。
人群中有那沒眼色的壞小子,見一個貌美的小姐跑他們這大老爺們的地盤了,就打算吹個口哨調戲調戲,被身邊有眼色的一把給捂住了,找死呢?
就算那些統一著裝的護衛領口上的藍家族徽太小,沒看見,但這些護衛個個都是身手不錯的練家子,且氣宇軒昂、身形相似、整齊劃一總能看出來吧?
稍稍動動腦子就該知道,一般人家養不出來這樣的護衛,養得起這種護衛的他們惹不起。
藍敏儀一行人離開后,聽說她們是藍家人,這客棧里就炸開了鍋,藍家在普通百姓中聲名不顯,但在立志從軍的習武之人中很有名,藍家是朝廷給習武之人立得榜樣、標桿。
“這是藍家的人啊,怪不得一個個看著就身手矯健呢。”
“就是,這精氣神兒看著都與尋常人不一樣。”
“那小姐不會就是宣和郡主吧?看年歲差不多吧?”
客棧里安靜了一瞬,剛才打算玩笑的人出了一身冷汗,拉著旁邊的兄弟大謝救命之恩。
客棧里如何,藍敏儀不管了,她坐上車回了襄王府,一進后院就看到了榮韶凌,她命眾人散去各忙各的,獨自一人走到近前。
今天難得榮韶凌公事少,偷得浮生半日閑,正在葡萄架下的搖椅上看書,他向來是沒有午睡的習慣的。
見她回來,榮韶凌將書扔到一旁的石桌上,問道:“回來了,聽說今天去了武貢院,看出什么來了?”
“我只看了騎射,就覺得他們水平不怎么樣,四五十人就沒有一個能三箭皆中紅心的,能做到全不脫靶的已算是好的了。”藍敏依說道。
她自然地坐在石凳上,端起桌上的茶具先給榮韶凌倒了杯茶遞過去,然后才給自己倒了一杯喝起來。
“我看完騎射后去了武舉人們聚集的客棧,倒是聽了他們的議論,好多人都在抱怨今年的文試題目太難,以至于許多身手好的遺憾退場,沒有一展身手的機會。”
“聽你這語氣是在同情他們,你也覺得文試考策論不合理?”榮韶凌從盤中揪了顆葡萄放進嘴里,緩緩地嚼著。
“考策論其實是合理的,武將們太過耿直,不懂朝中的彎彎繞是要吃大虧的,如今朝中重文輕武的風氣這般嚴重,其中就有武將斗心眼兒斗不過文臣的緣故。
但策論不過者直接淘汰就不太合理了,畢竟被淘汰的有許多武藝高強的,完全可以給他們個機會啊?
戰場上需要帥才也需要將才,需要運籌帷幄的儒將也需要沖鋒陷陣的猛將。
可依我朝武舉的現狀,除非個別文武雙全、出類拔萃的,其余考出來的武進士完全可以算另一種形式的‘文不成武不就’了。
畢竟他們肯定不能算文人,融不進文官的圈子,武藝上卻又不得武將認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