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亥時,藍敏儀才離開皇帳。
秋夜寒涼,藍敏儀披了一件紅色的披風,本是熱烈的顏色讓她穿出了一分清冷,昂首走在營地中,臉上沒什么表情,身上的氣勢卻有些迫人,眼神兒中不經意間閃過點兒殺氣。
心情本來還算不錯的藍敏儀之所以如此不快是因為榮韶凌對秦王的態度。
西戎的探子終于聯系上了玉成,從她口中得到的結果卻是西戎太子對她圖謀不軌,除去了她身邊得用之人,為的是讓她孤立無援,逼其委身侍賊。
雖然經探子查證確實是西戎太子動手除去了送嫁之人,但這理由一看就是謊言,甚至在藍敏儀看來有些可笑。
玉成長得是不錯,但西戎太子不是酒色之徒,相反是個極為看重權勢之人,絕不會讓美色阻礙自己的前程。
西戎太子是先王后所出,三年前先王后病逝,西戎太子被幾位兄弟聯手陷害,遭西戎王厭棄導致儲位岌岌可危,他這三年來小心謹慎不敢讓西戎王抓到一絲把柄,又怎會色欲熏心盯上繼母?
能讓西戎太子與玉成牽連到一起,冒險出手除掉送嫁的探子,必然是有極大的利益,而這足夠誘惑的利益玉成是沒有的,能提供這些的只有秦王。
玉成為了保秦王府上上下下的命,只能為父王隱瞞此事,但既然藍敏儀能猜到的,榮韶凌不可能猜不到,可他就是裝做不知道。
藍敏儀說他對兄弟太過仁重,他的理由是“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朕不想因為之前爭儲的事對手足趕盡殺絕”。
秦王勾結外敵一事板上釘釘,只要深挖不愁沒有證據,便是沒有藍敏儀也能造出來,可榮韶凌就是不提徹查之事,只命西戎的探子暗中助諸王子拉太子下馬,斷了秦王的念想就算了。
藍敏儀再要說,榮韶凌就提起了太后,自徐家眾人被治罪貶官后,太后的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玉成和親后更是大病一場,太醫說是憂慮過重,心病難醫。
太后這一生不容易,先帝不喜她們母子,連累了娘家眾人仕途不順被打壓,好不容易熬死了先帝成了太后,好日子剛過了沒幾天,自己的兒子又處置了自己的娘家。
榮韶凌之前所做所為已然惹得太后傷心欲絕,太后顧及大體才沒有責怪兒子,榮韶凌心懷愧疚,不想再惹太后悲痛,至少太后在一天,他就會容忍秦王一天。
一提到太后,藍敏儀到嘴邊的話就被堵了回去,太后對她恩重如山,她卻要勸太后的長子手足相殘,實在是不像人干的事。
藍敏儀雖然不再勸說,但胸中的這口氣卻堵的她難受,離開皇帳,她也沒回自己的住處,而是去了審問犯人的帳篷。
林然等沒有參與其中的伴讀確認無辜后就被放回去了,只剩下那兩個誘榮晟澤出外打獵的伴讀。
這兩個伴讀被嚴刑拷打,才短短兩個時辰就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藍敏儀看著血肉模糊的兩人,詢問負責監刑的太監,“皇子殿下呢?”
“回公主殿下,皇子殿下已經離開半個時辰了。”太監不卑不亢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