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家中長輩送到南大營來鍍金的子弟無一例外的受了杖刑。
其中帶頭踩踏田地的段品衡和動手打百姓的王正傷的最重,每人受了一百廷杖,還直接被南大營除名了。
不止如此,藍敏儀連夜命人帶著文書將這兩人送回京城,同時送回去的還有自己請罪的奏折以及給淑慎大長公主的信。
趕在清晨剛開城門時,一輛馬車載著段品衡到了段家門口,門房見到自家少爺的慘狀,慌忙入府報信,驚動了一府的人。
段品衡是家中幼子,是段老夫人最疼愛的小孫子,已經八十歲的老太太看著孫子的慘狀險些昏厥,嚇壞了一眾兒孫,又是撫胸口又是拍后背。
好不容易緩過這口氣來,先是大哭一場,然后就是罵,她倒是還知道輕重,不敢罵藍敏儀,只一味地罵兒子:
“你這冷心冷肺的,成天里看衡兒不順眼,非打即罵就罷了,還把衡兒送到那吃人的軍營里,如今被人打成這樣,你這是想要了老太太的命啊?”
“母親,兒子也是為了他的前程著想。”段大老爺賠著笑臉。
段老夫人厲聲說道:“前程?淳兒能科舉入仕,怎么偏衡兒就要從軍?”
段大老爺面對母親有苦說不出,如果可以,他也想兒子安安穩穩的科舉入仕,可這小兒子被祖母寵溺著長大,就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已經及冠了,連個秀才都沒中。
段家原也是勛貴,可逐級遞減的爵位到他這一代就到頭了,他科舉入仕做了個不大不小的四品官,二弟尚公主,兄弟倆勉強撐著段家的榮光,可到底大不如前了。
家族興盛的根本還得是兒孫爭氣,他就倆兒子,大兒子科舉入仕謀了個外放,小兒子學問不成,好在身板不錯,他才想讓他走走祖宗的老路。
南大營是公認鍍金的好去處,又聽二弟說起淑慎大長公主要送小孫子去,他就起了心思,求著二弟將小兒子和三弟家的侄子一起送了進去,誰知沒兩個月呢,就闖下了大禍。
正鬧的不可開交時,段駙馬來了,他看了藍敏儀的書信,匆忙來給兄長提醒的。
他來的正是時候,以身為盾解救了兄長,替他被母親罵了一頓,“你這個黑心肝的,把侄子送到軍營里吃苦!還有你養的黑心肝的好孫子!和自己叔叔打架,不孝不敬!”
在老太太眼里,公主府里長大的重孫子可比不上自己跟前兒長大的親孫子。
段駙馬賠笑的臉拉了下來,送侄子去當兵可不是自己的主意,是兄長求到自己面前的。
淑慎說“這侄子不成器,日后難免惹事”不想管,自己為了侄子硬著頭皮向宣和公主開口,結果最后自己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況且宣和公主信中說的清楚,分明是侄子惹禍連累了自家孫子,母親卻不分青紅皂白的將過錯推到了他們二房,實在是偏心。
更何況還將話說的這么重,朝廷主張“以孝治天下”,“不孝不敬”,誰家的晚輩若得自家長輩這么條評語,傳出去名聲前途都得受影響。
段大老爺是個明白人,聽到母親的話也變了臉色,這是要逼得他們兩房生嫌隙啊!“母親,此事怪不得墨陽,是這個孽障不學好,連累了墨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