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來,轉眼又到了秋獵時間,認真訓練了大半年,南大營終于有了拉出來遛遛的機會,護送圣駕前往獵場。
此時燕云那邊戰火正盛,北胡辛祿王子親率精銳大軍南下,鎮北軍應對艱難,雖成功阻止北胡軍隊腳步,卻沒有反攻之力,朝中氣氛難免凝重。
又因為獵場靠近北邊,朝中官員大多提議取消今年秋獵,然而榮韶凌卻絲毫沒有“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的覺悟,堅持秋獵,威武霸氣頗有先祖之風。
群臣拗不過皇帝陛下,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提議將榮晟澤留下來監國,反正不能父子兩人同時涉險,總得保證皇位傳承的穩定。
榮韶凌答應的倒也痛快,他雖自信此次秋獵不會出事,但萬事都怕萬一,小心總是沒錯的。
九月十六,圣駕啟程。
榮晟澤站在送行的高臺上,十分惆悵地望著遠去的隊伍,旁邊是同樣被留下來的林啟。
“姐夫,咱倆被拋棄了。”仗著旁邊沒外人,榮晟澤小聲抱怨道,他也想去獵場,每年秋獵什么時候需要監國啊?
他父皇為了不讓那些老臣啰嗦,就這么把他留下了。
“陛下命殿下監國,是對殿下寄予厚望。”林啟又能怎么說呢?陪小舅子吐槽皇帝岳父?他又不傻。
“回宮。”榮晟澤有些無聊地眨眼,平常和姐夫私下里還能開兩句玩笑,自前天父皇下旨命姐夫來看顧自己“學習、理政”后,這姐夫就一板一眼的。
皇帝出行,動輒幾萬人,動靜大的根本瞞不住,圣駕抵達獵場的同時,辛祿王子就收到了消息。
“這個皇帝倒是膽大,幾年前他那父皇聽聞我大軍南下,倉促間停止秋獵逃回了京城,如今他居然離京北上了?”
辛祿本是大馬金刀地坐在虎皮墊上,此時起身走到輿圖前,眼睛死死盯著獵場所在的位置,“距涿州不足千里,請幾位將軍前來議事。”
北胡大汗已老,而辛祿太過年輕,戰功不足,大汗唯恐自己死后,兒子壓不住野心勃勃的各部落首領,所以才召集精兵強將跟隨兒子出征,為的是立功立威。
辛祿年輕沉不住氣,又急于證明自己,在燕云耗了兩個月,今天你方多占一城,明天我方多占一城,來回拉鋸,沒什么戰果,實在讓他焦躁難耐。
此時聽聞宣朝皇帝離了重重包圍的京城,難免動了心思,若是能抓到宣朝皇帝,再無人能撼動他的大汗之位。
燕云戰火焦灼,沉不住氣的不只是辛祿,還有藍敏儀。
皇家獵場,幾百軍隊的保護圈中,榮韶凌正在射雁,一身輕便的戰甲,眼神銳利如鷹,緊緊地盯著天空中的雁群。
他將一支羽箭搭在弓弦上,手臂微微用力,將弓弦拉成了滿月的形狀,他的呼吸變得均勻而緩慢,心跳也仿佛隨著雁群的節奏而跳動。
短暫的瞄準后,他深吸一口氣,猛地松開了手中的弓弦,羽箭如流星般劃過天空,帶著呼嘯的風聲,直直地向雁群最后那只大雁射去,瞬間就穿透了它的身體。
大雁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從天空中墜落下來,榮韶凌微勾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隨手將弓遞給旁邊的侍衛,至于射下的大雁,自然有人去撿拾,無需他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