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如此言語,縣令臉上也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可見頗為受用。
韓湘道:“學生韓湘,勤修君子得,飽讀圣賢書,人品如何,有口皆碑,鄉親們都可以為我作證。從未與人口角,怎會動手殺人!”
幾個圍觀的小孩子立刻齊聲呼喊:“韓二哥是好人!你們不要冤枉他!”
有幾個成年人也說韓湘是個老實厚道人。
“學生手無縛雞之力,剁雞骨頭都剁不動,怎么能輕而易舉地砍下兩個人的人頭?恐怕咱們縣上的張屠夫才有這般力氣。就算我天生神力,砍下兩個人頭,應該濺得一身血,可是我身上潔凈如初,并無血跡。”韓湘冷靜自我辯解。
“倒也言之有理。”縣令微微點頭。
韓湘見縣令的口氣軟了一些,趁熱打鐵,繼續說:“最關鍵的問題是,這兩具尸體并不是我的哥哥嫂嫂。諸位請看,這個男尸身材高大,背脊筆直如刀。我哥哥卻身材矮小,有些駝背。此具男尸顯然不是我哥哥。”
縣令望向里正,以目光詢問。
里正頷首,道:“啟稟縣尊老爺,我與韓湘的哥哥韓滂相熟。的確不太像。”
韓湘抬起女尸的衣袖,露出她的手腕,道:“再看這具女尸。我嫂嫂乃是農家女,常年勞作,異常辛苦,手上盡是老繭。這個女人雙手卻光滑細嫩,一看就不是干粗活兒的。自然也不是我的嫂嫂。”
眾人紛紛附和:“不是!”
此時,人們看向韓湘的目光中少了些警惕,不再堅信他就是殺哥殺嫂的兇殘之徒。
縣令也暫時撤去了夾棍刑具。
韓湘稍微寬心了一些。
但是寒風吹在后背的冷汗上,冷得打了個激靈。
縣令又問道:“可是他們穿著你哥哥嫂嫂的衣服,又睡在你哥哥嫂嫂的屋子里,倘若不是你哥嫂,又能是誰?”
韓湘道:“余家貧,衣服滿是補丁,不值幾個錢,隨隨便便晾曬在外面。也不提防有人偷。任何一個人都能順走穿在身上。”
縣令捻著胡須,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偷了你哥哥嫂嫂的衣服,穿在身上,睡到你哥哥嫂嫂的屋子,后來被人殺害?”
“正是如此。”
“可是,這二人為何要穿哥哥嫂嫂的衣服?有何動機?”
“或許是天冷,這一男一女身上衣單,穿衣取暖。又或許是有人在我家外面殺害了這一男一女。兇手害怕被人發現,想要毀尸滅跡,又看到我家大門虛掩,衣服曬在外面,就把我哥哥嫂嫂的衣服給這兩具尸體穿上,放在我家里,用來嫁禍!”
王二突然大聲道:“韓湘,你口口聲聲說這兩個死者不是你的哥哥嫂嫂,那你哥哥嫂嫂的人呢?你倒是找出來讓大伙看看!”
韓湘驚訝地望向王二,不知王二為何如此咄咄逼人。
他早上醒來后,陡然看到兩具尸體,立刻嚇昏了頭,腦子變成漿糊。現在酒意退去,神志清醒了許多。
他深吸一口氣,讓靈臺恢復清明,慢慢回憶道:“我想起來了。昨晚天黑之后,我家都已吹燈安歇。但是我哥哥臨時被東家喊去干活。家中只有我和嫂嫂。嫂嫂覺得孤男寡女在一起,瓜田李下,容易惹人非議,便回了娘家。大家若是不信,分別去我哥哥的東家以及我嫂嫂的娘家一問便知。至于這兩具尸體,我也有點印象了,昨晚我見過這個女人。”
縣令問道:“你見過她?她是誰?”
韓湘回憶了一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