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斤說的。有一次他喝醉酒,回來跟我透露了這些秘密。大人們讓他去干臟活,卻不肯給錢,他就抱怨了幾句。又說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容易被殺人滅口,如果哪天他莫名其妙地死了,肯定是被人害死的,讓我找機會為他申冤報仇!本來他生前好友沒有一個人敢過問,我也漸漸死心了,沒有想到跑出來您二位。您二位不是本地的官員,有機會把事情捅到朝廷里面去。那我們就可以出一口惡氣!我才不是任人揉捏的蠢婦!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您果然是女中豪杰!”
韓湘忍不住一頓夸贊。
黃鸝卻笑道:“少拍馬屁了。干正經事要緊。張夫人,您說張五斤出事當天晚上去青樓喝花酒,他去了哪家青樓?您知道嗎?他的意外死亡可能和這家青樓有關。”
張夫人頗為失落,道:“這個我不知道。揚州的青樓太多了。我從來沒有去過,他也沒有提過。”
韓湘倒是斗志滿滿:“看來要一家一家地去找。”
黃鸝冷笑道:“看你個色鬼的樣子,肯定想借著查案的機會去接觸姑娘。”
韓湘本想順勢開個玩笑,但是想到張夫人還在喪父之痛中,就忍住了沒開口。
黃鸝也意識到此時不宜開玩笑,連忙收起嬉皮笑臉,問道:“張五斤死后全身變成黃銅色,被他們稱之為金尸癥。那三個礦工和張五斤一樣的死狀。據說他們都是因為都摸了礦鬼的血而死,所以死之后變成了銅人。您怎么看?”
張夫人道:“他們可能是中毒。”
“中毒?中什么毒?”
“那礦山之中有些許的鈷毒砂,鈷毒砂在某些條件下會變成砒霜。不過含量非常小。一般情況下不會吸收太多。但是如果常年待在礦山里,而且身體虛弱,就容易積累許多鈷毒砂,導致砒霜中毒而死。我看過我家張五斤的尸體,明顯就是砒霜中毒。但是也不知道誰動的手腳,在他身上涂了一層銅料,像是鑄造銅人一樣。這層銅料掩蓋了砒霜中毒的許多癥狀,看起來像是書中記載的金尸癥。雖然我猜到了具體的死因,但是不敢明說。因為沒人給我撐腰。我要是戳破了他們的秘密,就可能被他們殺人滅口。”
韓湘黃鸝頓時豁然開朗。
張五斤經常接觸各種礦,對礦頗有研究。
張夫人耳濡目染,所以也有所了解。
韓湘黃鸝二人是個門外漢,自然不懂。
“不過,我家張五斤和那三個礦工幾乎同時死亡,那就說明他們不是自然中毒!因為他們每個人在礦上待的時間都不一樣,身體狀況也都不一樣吸收的鈷毒砂自然也不一樣,卻同時而死。這就說明他們是被人下毒,而且是被同時下毒。都是老實人啊,為什么要死得這么慘?”張夫人的眼淚又上來了。
韓湘黃鸝安慰了一陣。
張夫人慢慢止住眼淚。
“可是張五斤的尸體怎么會自己走路,怎么一邊走路一邊哭,甚至頭上冒鬼火?”韓湘問道。
“這就需要您二位去查。反正兇手一口氣殺死這么多人,可見其心狠手辣。所以您二位一定要保護我們孤兒寡母啊!”張夫人緊緊抱著她的孩子。
孩子被勒痛了,努力掙扎。
“那是自然。”韓湘摸了摸孩子的頭。
“雖然張夫人不知道張五斤去了哪家青樓,但是有一個人可能知道。”黃鸝靈機一動。
“誰?”韓湘問道。
“更夫李四。是他發現張五斤的尸體,而且看到了張五斤去世的過程。張五斤如果有遺言的話,可能跟李四說了。只不過現在李四肯定不敢透露。我們需要以誠意打動他。”黃鸝道。
“張五斤和李四的關系怎么樣?”韓湘問張夫人。
“狐朋狗友。”張夫人說。
“那太好了。”
韓湘黃鸝便要去拜訪李四。
“李四偶遇張五斤之死后,膽子嚇破了,天天待在家里,不敢出門。你們現在去找他,他肯定屁話都不敢說一句。”張夫人提醒道。
“那我們該怎么辦?”
“李四喜歡喝酒,你們多帶些酒肉拜訪。”
“多謝。”
不過現在他們的首要任務是保護張夫人的安全。
這可不好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