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終于到了揚州。
他帶著張五斤的妻子來的。
韓湘黃鸝和金乙一同去迎接。
裴度也不客氣,直接說道:“時間不等人,咱們不說廢話,立刻把證人喊來,讓他們寫證詞,簽字畫押。”
韓湘便先后帶來金夫人、更夫李四和王生的妻子來找裴度。
他們都看到了裴度,終于簽字畫押。
本來韓湘去邀請孝感寺的慧覺方丈來作證。
只不過慧覺方丈名氣很大,一般不會走出寺廟。
如果他出寺,一舉一動都會被人盯著。
于是韓湘和裴度等人扮作游客的樣子來到孝感寺,拜見方丈。
方丈看見看到了裴度,松了口氣,也錄下證詞,簽字畫押。
現在所有人證物證俱全,可以去捉拿杜式。
可是韓湘依舊有一股隱隱的不安,總覺得自己好像掉入了什么圈套。
大家走出孝感寺,看到了楊縣令帶著大隊人馬趕過來。
韓湘暗叫不好。
“楊縣令要狗急跳墻,殺人滅口?”韓湘憂心道。
“不至于!孝感寺有這么多人,這么多雙眼睛,謀殺當朝宰相,豈不是舉旗造反?就算要殺人滅口,也要找人少的地方,怎么可能在人這么多的地方?”金乙搖搖頭。
“那楊縣令是什么意思?”韓湘道。
金乙皺著眉頭,猜不透楊縣令的心思。
裴度鎮定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怕他們做什么。我此次來揚州,早就做好了他們魚死網破的準備。所以我也有所安排。”
韓湘放眼望去,發現四周隱隱有持甲衛士。
原來裴度早就安排好了。
如果楊縣令和杜式等人想仗著本地優勢舉旗造反,裴度便無情鎮壓。
這時候楊縣令上前兩步,突然跪在裴度面前。
縣令高呼:“罪臣拜見裴相!”
裴度愕然問道:“何罪之有?”
楊縣令說:“罪臣不堪鹽鐵使杜大人威逼利誘,助紂為虐,幫他侵吞銅礦。罪臣雖然沒有直接殺人,但是在其中出謀劃策,事后花錢封口,罪不可恕。然而罪臣良心未泯,一心棄暗投明。今日裴相蒞臨揚州,罪臣便想亡羊補牢。”
裴度道:“你既然知錯,為何不早點自首?”
縣令嘆道:“這揚州城早就被杜大人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無數官吏都依附于杜大人升官發財。如果罪臣今天離開揚州,那我明天就會被其他同僚放冷箭。所以罪臣苦苦等待一個機會。今天機會到了,裴大人來了!”
韓湘心想,這個楊縣令見風使舵的效率真高。
裴度說:“你認罪就認罪,帶這么多人來做什么?搞出這么大的動靜,杜式肯定聽到風聲,說不定已經跑了。”
縣令磕了三個響頭,說:“罪臣迫不得已。罪臣身邊許多人都是杜式安插的人盯梢,一旦罪臣有二心,他就可能直接下黑手。為了保住這條小命,只好帶著這么多人過來。不過杜式不一定會逃跑。”
裴度問道:“這是為何?”
楊縣令說:“杜式雖然是鹽鐵使,手握重權,是一個大官。但是礦山乃國之重器,不是他能吞得下的。但是他依舊喪心病狂,為達目的,殺死多人。并非他貪心不足蛇吞象發瘋,而是因為朝中有人給他撐腰。揚州以前有多名官員進京告狀,但是都被壓下來了,正是因為朝中有大人物幫他鏟平障礙。所以罪臣才不敢自首,也不敢進京告御狀。”
韓湘不住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