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客廳里。
許云策端坐著,面色透著疲憊。
蘇府的林管家和幾個丫鬟在一旁陪著。其他人都沒露面。
雖說這樁婚事已經成了過去式,但定國府悔婚帶來的羞辱,蘇家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若不是許云策在景城的口碑還不錯,他今天獨自前來,說不定連門都進不了。
許云策沉默著,只是喝茶。
林管家和那幾個丫鬟也沒主動搭話,氣氛有些沉悶。
就在這時,大廳外走進來一個身影。
許云策抬頭望去,立刻站起身,臉上擠出一絲笑容:“許舟。”
許舟走進大廳,來到許云策面前,依舊拱手低頭,態度恭敬地說道:“大公子。”
許云策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我知道是母親對不住你,今日我來,就是想給你道個歉。”
大廳里的人都詫異地看向他們,許舟也滿臉驚訝。
在這個時代,所有人接受的教育都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嫡庶有別,長幼有序。如果是長輩錯了,也不會主動道歉的,誰都沒想到,許云策會主動開口道歉。
許舟思索片刻,低頭拱手道:“大公子,不必如此。”
“有必要的,只是事情已經成了這樣,有些事我知道得太晚了。”
許舟抿了抿嘴,沒再多說什么。
許云策嘆了口氣:“我說這些,只是希望你別再跟父親置氣了。聽說你成親這么久,都沒回過家?”
【雖然是父親做得不對,可……】
許舟沉默了一下,說道:“兄長誤會了,我沒有跟誰置氣。”
“許舟,家和才能萬事興,一家人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你讀了那么多書,也該明白父子綱常的道理,天下沒有不對的父母,你怎么能一直跟自己父親置氣呢!”
許舟挑了挑眉,心想這家伙是來挑事的吧?
“兄長,不管你信不信,我真沒跟誰置氣。沒回定國府,主要是覺得沒必要,父親和大夫人也不見得希望看到我。”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一口一個綱常倫理,那你們許府可有人知道我姐夫之前被歹人所傷之事?他被歹人割開胸口、刺穿大腿,也沒見你們派人關心過。”
許云策愣住了:“受傷?什么時候的事?這位姑娘又是誰?”
許舟趕忙介紹道:“大公子,這是蘇家二小姐。”
綠巧攙扶著蘇朝槿跨過門檻,蘇朝槿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紅潤,皺著眉頭說:“我姐夫受傷的時候,我大哥為了追查兇手,特地派了刑偵司的旗牌,把景城鬧得滿城風雨,當時你們許府可曾派人問候過他?”
許云策徹底沉默了。
蘇朝槿不依不饒:“你在乎的不過是你口中的綱常倫理。你來蘇府跟他道歉,也只是因為圣賢書里教你要家和萬事興,經義里教你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僅此而已。”
看著越來越激動、臉上漸漸浮現出不健康紅暈的蘇朝槿,許舟連忙示意綠巧把她扶過去坐下。
許云策低著頭,一時間想說點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沉默了許久,許云策拍了拍許舟的肩膀:“許舟,帶大哥去看看你住的地方吧。”
許舟點點頭,對二小姐拱了拱手,便在前面帶路。
“二小姐,這……”
“讓他去吧。”
……
兩人默默地走著,許舟沒有開口,許云策神色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許舟能聽到他的心聲,但他并不想知道。
很快,兩人來到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