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獍鬼從盤坐中蘇醒過來,瞳孔翻轉。
他看向張管家,身子忽然顫抖了一下,緊接著便怒斥道:“你們不是說他只是個普通人嗎,下次需要我去殺有修行者守護的對象時必須提前說清楚,那是另外的價錢!”
雖然只是一個鬼奴,但那也是他花費了無數心血才煉制而成的,如今就這么輕易地被毀掉,他怎能不怒。
張管家疑惑道:“只是一介贅婿,沒想到蘇家真的舍得花大價錢請人保護?”
隨后他又問:“那拿他沒辦法?”
獍鬼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的對領大襟,以雙手梳理了一下凌亂的頭發,尖聲細語道:“得換更高級的鬼奴去,真是讓咱家生氣了……這損失的鬼奴得算在你們定國府的身上!”
他一邊說著,一邊準備再次施展法術。
然而,就在這時,獍鬼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寒意從四面八方襲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嗬...!”
獍鬼佝僂著背嘔出黑血,繡滿儺面的衣袍寸寸龜裂。他猛地揪住張管家前襟,面具下滲出汩汩血淚:“這……這是什么?!”
翡翠鐲炸裂的脆響中,碧鱗小蛇突然竄出窗口,在夜色里燃成灰燼。
張管家袖中暗弩已上膛,卻見獍鬼發間玉簪“咔”地斷成兩截。無數血線從七竅蔓延而出,如同朱砂勾勒的符咒爬滿全身。當第一片皮膚如蟬蛻般剝落時,五支紅燭齊齊熄滅,寒風卷著帶血的紙灰撲向呆立的管家。
“不可能……”獍鬼伸出的手指僵在半空,整個人如同摔碎的琉璃盞,在“嘩啦”聲中化作滿地腥臭的銅錢與銀錠。
張管家瞠目結舌,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檐角冰錐墜地碎裂,獍鬼踉蹌著從血陣中顯形。玄色大襟裂開七道劍痕,每道破口都滲出熒綠膿血。
張管家駭然后退——那對總愛斜挑的丹鳳眼此刻瞳孔碎成蛛網狀,兩行血淚在慘白面皮上蜿蜒如毒蛇。
“因果溯源的劍意……”獍鬼染血的指甲摳進青磚縫,嗓音像鈍刀刮骨:“竟能循著鬼奴殘魂斬我假身……”
他腰間玉玨突然崩碎一枚,齏粉簌簌落進雪地。
張管家摩挲著袖中淬毒袖箭:“”此事可還能成?”
獍鬼擦了擦面龐,起身拍拍屁股:“我倒是還會一些咒術,你且去準備他用過的物品,過幾日等我恢復一下再說。還有,報酬呢?再加一倍,而且我只收靈紋玉玨。”
張管家皺眉:“事情還未辦好,怎么就要報酬?”
獍鬼冷笑道:“你們的情報有誤,我損失了一具假身和一只鬼奴,難道這部分損失要我自己來承擔?”
獍鬼扯下破碎的儺戲腰帶,露出腰間十二枚嵌著人面的青銅鈴,
“三日后子時……”話音未落突然悶哼,耳后浮現寸許長的金色劍痕。
張管家想了想,最終還是從手腕上摘下一串玉玨來,每一塊玉玨上都鐫刻著奇怪的花紋,以及密密麻麻的數字。
他心疼道:“五千兩白銀,各地都能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