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怔怔望著梅樹枝頭的殘雪,糖汁順著指尖滴到劍柄上。
許舟這才注意到她下唇有道細小的齒痕。
“聽故事要付報酬的。”許舟揉著咕咕叫的肚子試探問道:“要不”……
半串糖葫蘆突然懟到眼前。許舟后半句“你給我炒倆菜吧”卡在喉頭,愣愣接過沾著牙印的零嘴。再抬頭時,石桌上只剩個把根零散的竹簽,紅衣身影早沒了蹤影。
許舟:“……”
走的這么快,是怕會后悔嗎?
許舟哭笑不得。
看著手中半根糖葫蘆,許舟猶豫片刻,咬了口,甜得齁嗓子。
奇怪,同是西街王老頭家的糖葫蘆,怎的這支格外粘牙?
懂了,是山楂爛了,賠錢!
如果不給自己個說法,自己將引爆全景城的糖葫蘆店。
給了說法,可以定位到山楂販子。
“汀蘭!”許舟舉著竹簽咬牙切齒,“明日把王老頭的糖葫蘆攤砸了!定是用了霉山楂……”
小丫鬟抱著掃帚縮在墻角:“可、可甘棠姐姐吃了三十七串都沒事……”
許舟數著滿地竹簽突然頓住,最底下那根簽子頭刻著歪歪扭扭的“棠”字。
許舟笑了笑:“挺好。”
與此同時,西廂別院。
綠巧跪在暖閣里,一五一十匯報著今日見聞。林疏雨捏著茶盞的手越收越緊,指節都泛了白。
“好大的狗膽!”她猛地摔了茶盞,“私會,私定終身,竟敢拿這種淫詞艷曲蠱惑朝槿!私相授受的腌臜故事也敢搬弄!”碎瓷片濺到綠巧裙擺上,嚇得小丫鬟一哆嗦。
林疏雨胸口劇烈起伏,忽又傾身抓住丫鬟手腕,“后來呢?就這點?你這丫頭怎不多記些!這故事是他杜撰的還是……”
“夫人息怒……”綠巧戰戰兢兢,“奴婢……奴婢記性不好……”
“今晚讓他來我院里!”林疏雨咬牙切齒,“我倒要聽聽這混賬東西還能編出什么傷風敗俗的故事!”
綠巧縮著脖子應聲,心里為姑爺點了根蠟。
“還有……”林疏雨瞇起眼睛,“讓后廚給他加的菜……”
“都按夫人吩咐,多添了兩道肉菜,還有一盅補湯。”綠巧小聲補充,“奴婢說是老爺讓加的……”
“多嘴!”林疏雨瞪她一眼,“沉井的丫頭還不夠多是不是?”
綠巧脖子一縮,沒敢吭聲。
幾名丫鬟重新上了茶,又將低聲的碎瓷片和茶水清理感覺,林疏雨端起茶抿了一口,隨后又說道:“以后那小子去朝槿那兒做了什么、說了什么,你都給我看清楚、記明白,知道了嗎?”
“是,夫人。”
“朝槿聽了故事后說什么了嗎?”
綠巧抿了抿嘴唇,搖了搖頭:“沒有,小姐什么都沒說。”
“現在心情怎么樣?”
“姑爺走后,小姐在發呆,不過看起來心情好多了。”
“行吧,記得叮囑她按時吃藥,你得看緊點,確定她喝下去了。”
“是,夫人。”
“行,退下吧。”
“……”
廊下積雪被踩出細碎響動,許舟正望著梅枝出神,忽見小廝踉蹌沖進月洞門,連進門的規矩都顧不上,就大聲喊道:“姑爺,姑爺!”
許舟怔了一下,有些好奇:“別著急,慢慢說,什么事找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