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舟無奈,也不再勉強。
這種觀念已經深深扎根在她們心里,想要改變,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許舟望著她發間歪斜的銀簪,抿了抿嘴,抽走她袖中藏著的艾草暖貼,指尖騰起星輝烘熱:“把這個貼上。”
汀蘭捧著艾草暖貼,手足無措得像捧著個燙山芋。
直到許舟背過身,佯裝要繼續上床睡覺,她才窸窸窣窣地換上暖貼。
熏籠里新添的銀絲炭“噼啪”作響,混著她細若蚊蠅般的一句“多謝公子”。
汀蘭出了門,輕輕把門帶上。
許舟躺在床上,腦子亂糟糟的,思緒繁雜。
明天晚上,還得陪著二小姐和那位岳母大人去參加詩會,順便瞧瞧那位岳母大人口中如“賈寶玉”一般的人物。
二小姐……
或許……
他甩了甩頭,試圖揮去腦中的紛擾,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靜心入睡。
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窗外,夜色愈發深沉,寂靜無聲。
“吱呀……”
那扇已經關閉的房門,忽然被輕輕打開。
緊接著,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走進來。
這人站在窗邊,靜靜地盯著許舟熟睡的俊美臉龐,看了許久許久,才緩緩解開衣帶,褪去衣裙羅襪,上了床,鉆進被子里,像只溫順的貓兒,緊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過了一會兒,她拉過許舟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輕輕摩挲著。
她的肚子依舊疼得厲害。
殘月西沉時,許舟是被錦衾間的冷梅香驚醒的。
借著月色,許舟發現甘棠像只凍僵的貓兒縮在他懷里,單薄中衣下隱隱約約露著白皙鎖骨,隔著衣料都能覺出刺骨寒意。
許舟睡眠向來很淺,稍有動靜就容易驚醒。
少女安靜的蜷縮著,又過了一會,開始伸手解開他的衣裳。
許舟愣住了,這丫頭現在應該還病著吧?怎么……
想了想,許舟閉眼裝睡,用力環抱住他,喉結擦過她冰涼指尖。
“甘棠……別動。”
他故意含糊囈語,懷中人猛地一顫,指尖的劍繭下意識抵住他的咽喉,可就在一股暖意涌入丹田時,她卸去了力道,原本瞬間繃緊的腰肢,也緩緩放松下來。
“就讓我好好抱抱你吧……”
窗外月光掠過床帳,映出甘棠耳尖一抹胭脂色。
她輕輕抓著許舟的手往肚子上按了按,像在確認這溫暖不是幻象。
一夜時光,悄然流逝。許舟醒來時,懷中的人早已離去,被窩里僅殘留著一絲暗香。
晨光破曉,檐角的冰棱折射出七彩光暈。許舟推開窗,只見庭前那株老梅,竟在一夜之間綻放出滿樹如紅云般的花朵。
積雪壓不彎的虬曲枝椏上,麻雀正啄食著昨日汀蘭撒落的松子碎屑。
他挽起袖口,掬了一捧涼水洗臉,寒意頓時讓許舟打了個激靈。
“公子!”汀蘭抱著被褥小跑過來,“公子今日起得好早,奴婢本想著先曬曬被褥,然后……”她突然閉上了嘴,眼睛瞪得老大,直勾勾地盯著許舟頸側的紅痕。
“怎么了?”
許舟摸了摸脖子,走進房間,對著銅鏡一瞧,喉結處赫然印著一枚吻痕。
“真是……
他無奈地笑了笑,屈指輕輕一彈,星辰之力流轉間,那印記便消失不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