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巧扶著林疏雨下車,孔雀藍裙裾掃過青石板上未化的殘雪。
習秋忙不迭去捧暖爐,卻被林疏雨輕輕推開:“給朝槿吧,我不用。”
河風卷著畫舫珠光拂來,柳清安踩著鎏金鈴鐺聲迎下木橋。
她今日著了身玄色箭袖騎裝,腰間短刀吞口處鑲著寶石,行走時馬靴踏地有聲,驚得岸邊說書人鐵梨花都滯了半拍。
“林姨,朝槿,你們可算來了!”她急忙上前,在另一側虛扶著蘇朝槿的胳膊,“朝槿,你今天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呀。”
“大小姐。”一旁的護衛以及迎客的管家等人,紛紛恭敬地低下頭。
許舟稍稍落后半步,聞到她袖間隱隱散發的金瘡藥味。聽聞柳清安前幾日剛隨軍隊剿滅流寇,想必是那時受了傷。
蘇朝槿微笑著跟柳清安打招呼,隨后輕聲提醒:“清安,我姐夫也來了。”
“我自然看到了。”柳清安笑著轉身,鄭重地對著許舟拱手,說道:“許公子,是在下失禮了。”
許舟拱手回禮,沒有出聲。
眾人朝著木橋走去。
蘇朝槿腕間的冰裂紋玉鐲陡然發亮,她身子一晃,許舟眼疾手快,虛扶著她的后腰。
“多謝姐夫……這是怎么回事?”她滿是好奇地看向柳清安。
“為了保障賓客的安全,畫舫上布置了不少陣法。”柳清安好奇地打量著蘇朝槿手上的玉鐲,說道,“沒想到朝槿竟有這般稀罕物件……”
“哦,對了。”柳清安一拍腦袋,看了眼旁邊簇擁的丫鬟護衛,面露歉意,“林姨、朝槿,你們只能帶兩個丫鬟上去,其他人都不能上去。護衛更是不行,今晚有規定,除了我們船上的護衛,不準任何修行者上船,還望林姨諒解。”
林疏雨扶著綠巧踏上木橋,云錦鞋尖在搭板上頓了頓,笑著說:“沒事,在這兒哪用得著帶護衛。”
她轉頭掃視眾人,“綠巧、習秋,你們倆跟著照顧朝槿,其他人領五兩銀子,各自散去。想逛街的就去,不想去的就在這兒等著。”
“是,多謝夫人。”那些丫鬟嬤嬤一聽,心里都暗自高興起來,不僅有了一整晚的自由時間,還能額外得到五兩銀子。
“林姨,您先上去吧,我娘他們都在上面等著呢。”
林疏雨沒有推脫,在習秋的攙扶下,走上搭橋,神色淡定地上了船。剛一上船,那幾位常與她聚會的貴婦人便滿臉堆笑地迎上來,熱情地寒暄。
柳清安和綠巧攙扶著蘇二小姐上了船。許舟跟在后面,獨自上船。
幾位貴婦人正聊得興起,見柔弱多病的蘇朝槿款款而來,立刻圍上前一人一句,噓寒問暖。
“朝槿這模樣,真是我見猶憐……”宋夫人握著團扇輕嘆,“就是身子骨太弱了些。”
“疏雨啊,”劉夫人拉著林疏雨的手,“我早就說了,景城的大夫終究差些火候。不如開春帶朝槿去上京看一看吧,你家老大不就在上京嗎,讓幫著尋個御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