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是有婦之夫……”
完全不聽許舟講話,林舟槿摸完許舟手臂胳膊后,就把他的衣服掀起,包括里面的里衣,在裸露的腰部上找傷……
手忙腳亂的大概半分鐘,確定的確是毫發無傷后,林舟槿這才松了一口氣。
而緊接的,是雙腿顫抖,眼眶發紅。
后怕,如潮水一樣襲來……
在恍惚之后,她看見‘紅’。
“血……血!”
看著自己的雙手,林舟槿突然發現,血液從她的手紋里溢出。接著,沾滿全手,無論怎么樣都擦不掉,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
“暈血?林家的血脈居然暈血。”
“去管理家族在江南的絲綢生意吧,雖然有些浪費了,這么好的修行天賦。”
“可惜了,暴殄天物。”
“沒辦法,密諜司的工作這么見不到血。不過萬一遇到那種情況,那可真是要命……”
檀香在議事廳里結成盤旋的灰蛇,五位紫袍考官的金絲楠木椅在地面拖出狹長陰影。
“我暈血……已經好了。”在幾位考官討論的時候,坐在椅子的林舟槿弱弱說了一句。見沒人理她,她索性將手指咬破,然后展示道,“我真的,不暈血了。”
“誒!!!”臺下的考官們,一齊發出驚詫的勸阻。
最終,她還是成為了一名密諜。
而且因為她數次見血時,表現得都比較淡定,所以暈血這個曾經寫在履歷里面的劣勢,也逐漸被大家遺忘。
可是今天,明明沒有血,她卻看到了止不住的血。
所以,她的心結并不是血。
記憶總是從指尖開始潰爛。
小杰他就是被那種人殺的……
小杰胸口的血先是溫熱,漸漸變得粘稠,最后在寒冬里凝成猩紅的冰晶。
她記得自己徒勞地按壓那個窟窿,就像孩童試圖用沙土堵住漲潮的海水。當懷中的軀體徹底冰冷時,沾血的雙手在雪地里刨出十道血溝。
最后,眼睜睜看著他的臉色漸漸蒼白。
手心,也失去了溫度。
“林舟槿,醒醒!我是周序。”
突然的,許舟雙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然后,緊緊的用眼神盯著她,認真說道:“我是周序,你知道我嗎?”
“周序?”
下意識的喃喃之后,林舟槿突然醒悟過來。
“對的,我是周序。”
“……嗯。”
眼前這個人,的確不是自己的弟弟。
他身上,也沒有傷口。
閉上眼睛,深深呼吸一口氣后。
轉身看向祠堂。
當老嫗化為灰燼時,祠堂地底傳來轟鳴。五十具棺槨破土而出,每個棺蓋都刻著受害者的生辰。吳聲的拘魂箱飛上半空,箱內《度人經》梵文如金蝶紛飛,超度亡魂的光柱驚動了數十里外的知府衙門。
許舟癱坐在井沿。
林舟槿走過來時,發梢還有火星在跳:“你的刀法,跟誰學的?”
“一個朋友。”
許舟摸著臭肺,突然想起黑衣人臨死的話。他抬頭望向鬼哭林方向,那里正升起血色狼煙——大公主的鸞駕,怕是要不太平了。
林舟槿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頓了頓笑道:“那些事情就不是我們該操心的了,不過,你來救人的吧,看看他們有沒有發現幸存者。”
許舟點了點頭。</p>